夏至槐花年
爱若是到了这般田地，令人凭空出现幻象，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悲哀。<br /><br /> （一）<br /> 我叫夏至。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br /> 09年的秋初，我在网上遇见了一个男人。他说他叫沈季，在C城的一家广告公司上班。他给我看他现在所居住的房子。那是一栋文革时期的遗楼，全部用灰砖砌成，方砖铺地。碧绿的爬山虎几乎覆盖了它的三分之二，却在某一处突然停止向前，像是一张纸被斜切成了两半，一边绿色一边灰色。房子前有一棵老丑多刺的槐树，每到四月便会有满满的槐花倾覆。<br /> 他说，夏至，你来，我带你看槐花。<br /> 那些槐花喜旧怕生，窗前有月光抑或是太阳，都会太刺眼，易感到慌张。不知道这花是否招你喜欢。<br /> 我让沈季递给我一杯水，我说我很口渴，你可不可以每天记得让我喝一杯水。沈季笑笑，递过来一杯加了蜂蜜的竹叶青。那天以后，我再也不喝竹叶青泡的茶。我对沈季说；我只是想喝水而已，我不喜欢蜂蜜，味道腻人。<br /> 我是夜间活动的生物。我讨厌太阳，甚至是一切太过耀眼的东西。11月份的某天晚上，我坐在一个路边摊吃烧烤。旁边是一对学生模样的情侣。他们点了许多羊肉串。我注意到那个女生吃得极少。她几乎都是在看着男生吃，替他递上纸巾或是一杯水。而男生在吃每一串羊肉串之前都会让女生先咬上一口。不知道是不是烧烤太辣的缘故，我看着看着竟流下了眼泪。于是突然间开始向往在明媚的四月，我坐在槐树下，看头顶的白色槐花满开，繁盛得像是要掉下来亲吻我的鼻尖。身后是半灰半绿的老式房子。黄昏降至，沈季从外面走进来，有小朵的槐花落在他的左肩上。他朝我轻轻的笑，一瞬间我竟觉得这笑容里也有了槐花清淡的香气。他说，夏至，我们回家。我因这憧憬的画面太过美好而心里突的就生出了欢喜，竟一路小跑到了汽车站，买了最近的车票去C城。途中我一直心情愉悦，就像是初染爱情的小女生去偷会情郎那般。汽车到达C城已是晚上八点。我看着这座完全陌生的城市有瞬间的茫然与害怕。然后我发现我弄丢了沈季的地址和联系方式，而且更糟糕的是，我身上已没有足够的钱让我在这里找一家旅馆憩身或是再坐车回到原来的那个城市。因为这个我变得我无比的沮丧。索性我的包里还有半包红双喜，它们让我暂时觉得有了温暖和依靠。我就坐在车站旁的广场的石阶上吸起烟来。半小时后，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他的眉宇间兀自有着一种沉稳的气息。我喜欢他的衣服，于是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上前将我拉起，说，不要胡闹，我们回家。就这样，我被他带回了家，他是许年。<br /> 许年的家小但却干净整齐。我喜欢赤脚坐在他的棕色地板上，透过大大的落地窗看外面的世界或是吸烟。然后在他回来之前将地上的烟蒂和空气中的烟味清理干净。许年不喜欢我抽烟。也可以说是厌恶至极，每次我吸烟被他发现，他都会走过来扇我两耳光，抓住我的头发往床沿上撞。你以后不吸烟我就放过你。他说。我想我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善于自保。但也是一个虚伪并且反复的小人。看着手上被烟烫过的痕迹，我开始诅咒他某天在下班回家的途中被车撞死。你们或许会问我为什么不离开，那只是因为我发现我已经习惯了他的味道，我不知道离开后我还能不能安生。<br /> 而在二月份的某一天，许年就真的没有回来。<br /> 窗外的槐树苍翠而茂盛，阳光刺眼，我尚觉得失明是一种快意，我在等许年，永远不再回来和我厮打的许年。<br /> 我强迫自己抽烟至呛喉，想起每次和许年****，谁在强烈的索要，谁在拼命的给予，我就是那样厌恶他的进入。没有眼泪，还总是在轻笑。这时，我终于发现自己病了很长一段时间了。<br /><br /> （二）<br /> 我是许年。我和一个叫宋予的男子合租了一套房子。他在一家写字楼上班，经常上网。<br /> 一天，他叫我去车站帮他接一个叫夏至的女子，并给我看了她的照片。长长的黑色卷发，着一件墨绿色的衬衫，上面是大片盛开的芍药。她把脸藏在阴影里，使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是欢愉还是悲伤。<br /> 路上塞车，我到汽车站时已无半点人影，一时心情沮丧，去了旁边的公园，想要散散心。却不想看到她，很随意的坐在石阶上，穿白衬衫配黑色风衣。头发胡乱的披散下来。因为太冷，她吸烟的嘴唇已呈乌紫色。半包红双喜已在她手中渐化为烟蒂。看见我向她走过去，她居然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因想到今日若是换了别的男人，她也对他这般的笑，心中竟没来由的生气。于是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说，不要胡闹，我是宋予的朋友，我叫许年。<br /> 宋予待她并不是很好。夏至的烟瘾很重，有时候一抽就是一包。他通常是走过去闪过她两耳光，再抓着她的头发发狠般的往床沿上撞去。你以后不吸烟我就放过你。他说。而她看着我，却是始终不肯言语。<br /> 那日，我先宋与回家，发现她晕倒在厕所，手臂上全是被烟烫过的痕迹。我抱起她的瞬间她突然转醒，紧抓着我的衣袖。她看着我，我想我爱你。她说。<br /> 然后我们开始****，我把她抱上床，她哭了。<br /> 那时我尚不知夏至的意识已经错乱，直到后来宋予告诉我。她一直将他当成是沈季，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拥有一栋半灰半绿的遗楼，房前有一棵老丑多刺的槐树。他说，夏至对家有一种强烈的渴望，并且经常将身边的人臆想成沈季或是另外一个人。<br /> 我看着赤脚坐在落地窗前的夏至，瞬间觉得无能为力。爱若是到了这般田地，令人凭空出现幻象，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该悲哀。<br /> 二月伊始，宋予去外地出差，将夏至托予我照顾。恰巧公司运作出了点问题，等解决完我回去时，房间里已没有了人息。我在地板上找到了还未抽完的半包双喜香烟，猜想她或许是出去走走就回。不料竟再也不见她，就这样生生丢了她。或许她是去寻找她的半绿半灰的老房子还有沈季了。或许窗前的老魁树开满了一树灿烂的魁花，遮住了夏至惧怕的阳光，夏至就躲在那棵树的巨大阴影里，对着某一个叫沈季的男人微笑；然后亲吻他。<br /> 我点起一支烟，开始不去想关于她的点滴。<br /><br /> （三）<br /> 我的意识并没有错乱。人们往往在面对自己不想面对之事时，选择逃避或是演戏遮掩。我爱过一个男人，他不叫沈季也不叫许年，至于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其实我早已经忘记。<br /> 我离开时忘记了我的烟，所以我决定去南方的一个小城。那里应该会有暖人的春光和洁白盛开的槐花。我想遇见一个温暖的男子，他有着干净的手指和宽厚的肩膀。我需要一个人来陪我人生一场。<br /> 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如果我说我讲的都是真的，你们信么。<br /> 我是夏至，想了想，就快到末年，谁来陪我爱一场。 好好 学习了 确实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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