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融时再见好么

　　二〇一〇年十月<br />　　十年之后，我再一次见到他。他用痞痞的语气对我说：“耍不耍嘛？”。他比我高了一个头。他比我小九个月。他没有像十年之前那样叫我的小名。他依旧是一副贱贱的样子。<br />　　他说：“真的，我喜欢你。”<br />　　我说：“可以呀。”<br />　　因为那种感觉从未曾拥有。我暗笑他可爱。<br />　　<br />　　好像那叫做默契，不用太多的话语。我们都明白，心，就在那里。<br />　　然后，我觉得很温暖。让我忘记了这提早到来的冬季。<br />　　<br />　　楠哥对我说：“他是真心的，你们要好好的。”<br />　　<br />　　也许他做的并不多，但却一直占据了我的记忆。<br />　　他可以放学送我回家然后站在那里一直说拜拜。他可以买最贵的饮料给我喝自己却连吃一串肉都要找别人借钱。他可以对他的前女友说完想念后骄傲的说：“哥现在不是光棍我女人叫萧寰彩。”他可以在我上体育课的时候站在远处看着我不会教室上课。他可以被我赶回教室上课后肆无忌惮的站在桌子上冲操场下面的我喊“美女！”他可以被老师逮去训话时大声说：“我看我婆娘怎么啦！”<br />　　他初二，我初三。他却宠着我。我爱他的幼稚，爱他的无理取闹。他若是不留级该多好。<br />　　<br />　　十一月<br />　　有那么几天经常听到别人讲说他和别的女生来往很亲密，尤其是在我亲眼见到那一幕的时候，真的觉得很难受。<br />　　他回头看到了咬牙切齿的我，识相的和那个女生保持距离，但也没有来找我。<br />　　后来才知道，他和那个女生，只是朋友。<br />　　我想，我要更加爱他，对他好，才能弥补对他可笑的猜疑。尽管他什么都不知道。<br />　　<br />　　楠哥问我：“你俩分了？”<br />　　我不解：“为何突然这样说？”<br />　　楠哥一脸坏笑：“今天他自己在车上说他在初二又耍起了一个。”<br />　　<br />　　那几天貌似丧失了语言功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楠哥的话深信不疑。<br />　　<br />　　然后，在QQ上收到他的留言：<br />　　“老婆我错了”<br />　　“老婆我没有要和你分手”<br />　　再然后，我选择了相信。和他听一样的音乐。<br />　　<br />　　感情这东西，越是小心翼翼，就越是不现实，越容易破碎。就像十年之前，我们一起吹的泡泡一样。总是希望它们就这么飘着，把阳光变成五彩斑斓的颜色，可是飘着飘着，就碎了。那是阳光，碎了一地。<br />　　<br />　　他的生日到了。刚好，是星期五。<br />　　瞒过母亲，紧握着手机在马路上走来走去。他没有提前说要我去给他过生日，但是那种感觉是多么强烈——他会打电话来的。<br />　　<br />　　他让我去和他们吃烧烤，我说出门太急没有带钱。他说：“你在学校门口等着，我打车去接你过来。”<br />　　我知道，那里很难打到车。<br />　　我不好意思说是因为特地换了件衣服所以才忘记拿钱的。<br />　　<br />　　从来都不喜欢把自己搞得很主动，至少，不要让别人看出来。<br />　　<br />　　他给我介绍了他的哥们儿。他们油腔滑调的问他：“强哥，这是谁呀？”<br />　　“我婆娘，怎么样，漂亮吧。”<br />　　后来他对我说，他因为我而变得骄傲。<br />　　然后，他脸皮很厚的把我的椅子拉的和他靠在一起，抬头谄媚的笑着，说：“坐嘛老婆，离我近一点。”<br />　　那一瞬间，有一种“就他了”的感觉。<br />　　散了。<br />　　他站在路口不肯比我先走，一边挥手一边不停地说拜拜。我多想跑回去对他说我爱你。只是，我不喜欢太主动。从那一刻起，我便决定，用心去爱这个男生，不管他是否给我带来伤害。突然有一种感觉，觉得他好脆弱。心莫名的痛了一下。<br />　　<br />　　把说说改成“嘿，生日快乐”<br />　　“谢谢你啊，媳妇儿”他这样回道。<br />　　<br />　　第二天，又有他的两条留言：<br />　　“昨天对不起哈没送你”<br />　　“你在我心中最美”<br />　　<br />　　我剪了他最爱的短发。他说很喜欢。<br />　　他的个人说明是“萧寰彩我爱你”<br />　　<br />　　可是后来，另外三个字代替了“萧寰彩”。那三个字，很陌生。那三个字，刺得眼睛好痛。<br />　　不喜欢主动，更不喜欢去质问些什么。朋友问了，说是他的一哥们儿。<br />　　我暗笑：“有叫做钟雨君的哥们儿？”<br />　　可是，我宁愿相信。<br />　　<br />　　他对我说：“我不会和你分的，除非你先说分。”<br />　　<br />　　那段时间，我放肆的挥霍着他给我的幸福。我挥霍的有些过头了。<br />　　<br />　　十二月<br />　　这几天中午来的都比较早。不想在那个家里多呆一秒钟。更年期的中年妇女还是躲着点比较保险。在那个家里，我喘不过气来。<br />　　“快快快！小强来找你了！”那位同学似乎比我还激动。<br />　　我觉得奇怪“他怎么知道我来这么早？”<br />　　他站在教室后门问我：“你明天月考是吧？”很腻的声音，我很爱听。<br />　　“嗯，对呀。”<br />　　“噢，那你好好考啊”<br />　　“呵呵知道了，你快上去吧。”<br />　　“嗯，拜拜。”<br />　　我发现他的头就要顶到门框了。<br />　　<br />　　看着他的背影，有种莫名的冲动。想冲过去抱住他。对他说：“我们永远也不要分开。”<br />　　鼻子酸了，眼睛好痛。<br />　　但还是没有说出口。永远听起来那么远。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失望？<br />　　到底有多远？<br />　　<br />　　我站在考场外复习。他突然出现，递给我一罐咖啡“喏，给你买哒。”<br />　　理所当然的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目光里有羡慕。我很满足。我很小女人。<br />　　那罐咖啡，是我最爱的牌子。我爱喝咖啡。我从未告诉他这些。<br />　　<br />　　不知道为什么写着写着就突然抬起头，向考场外面看去。果然，他拿着垃圾桶站在那里看着我。我情不自禁。我看到他说话的嘴型，他对旁边一个男生说：“看，那是我婆娘。”<br />　　那堂语文，我考了第一。<br />　　后来他对我说：“我去倒垃圾，看你写的好认真。你抬起头看我。你冲我微笑。”<br />　　然后他说：“彩，我真的好爱你。”<br />　　<br />　　现在才明白，爱情什么的，虚假罢了。我只说喜欢。<br />　　<br />　　咖啡是凉的。他捂着，温热了。然后，又变凉了。就像我们的爱情。<br />　　<br />　　圣诞节的前奏，已经在响了。<br />　　我问他：“圣诞节，你要什么礼物呢？”<br />　　“我想操你。”<br />　　“没跟你开玩笑，好好说啦。”<br />　　“圣诞节那天晚上，你来我家吧，没有人。”<br />　　他喝酒了。酒后吐真言。这句话是哪个二货说的来着。<br />　　后来他对我说：“美女，圣诞节去上街吧？”<br />　　“都有谁啊？”<br />　　“曹宇和他婆娘。”<br />　　“哦好啊。”<br />　　<br />　　12月25日，我一个人听着Eason的《圣诞结》，走遍了我和他一起走过的路。很累。<br />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日历，我哗然了：“原来都已经是深冬了啊。衣服穿少了，很冷。”<br />　　幻想着有他在我身边。可是一路上都是他的味道。<br />　　<br />　　12月25日，他消失了。<br />　　在QQ上不停地给他发消息，他的状态是“忙碌”。去他家楼下喊：“帅哥！美女来找你了！”也没有回应。想打电话给他，却才想起来他的手机在打群架的时候烂了。<br />　　打电话找楠哥。<br />　　楠哥却反问我：“你跟不跟他分？”<br />　　“你别管了，先帮我找到他。”<br />　　晚上收到他的留言：<br />　　“你啥子意思蛮？”<br />　　呵，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意思。我做什么了？我说什么了？我怎么了。<br />　　<br />　　最后的最后，我们选择的是沉默。<br />　　<br />　　没有他的那几天里我坐在他家楼下的长椅上。不间断的抽烟。我爸妈不在，他们拜托一个姐姐照顾我，那个姐姐说：“你知道么，你这样很文艺，也很颓废。”<br />　　我干笑两声。<br />　　她又说：“你这样下去会变老的哦。”<br />　　我又点了一支烟，说：“他不来，我不老。”<br />　　<br />　　是的，他不来，我不老。<br />　　<br />　　二〇一一年一月<br />　　楠哥问我：“再给你找个男朋友要不要？”<br />　　“那他呢？”<br />　　“他说分。”<br />　　我手一抖。“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的事？”<br />　　“就前几天，他自己亲口说的，要和你分。”<br />　　<br />　　圣诞节那天，我们丢了彼此。<br />　　<br />　　那个晚上，我坐在窗台上看月亮，“这个月亮，你也在看着吗？”<br />　　我不想去问他什么。自始自终，我没有表现出主动。<br />　　呵呵，也许，真的是我的错呢。<br />　　楼下有一个大婶盯着我看，我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别人看月亮嗦！”然后扔下去一堆烟头。<br />　　我打开电脑，点开和他的对话框。打下一行字：<br />　　“雪融时再见好吗？”<br />　　还没有摁下回车，他的音乐切换成了Eason的《圣诞节》。我摁下了删除。<br />　　<br />　　“下雪了，此刻，你在与谁共享？”我在心里念着“亲爱的，等到雪融的时候再见好么？”<br />　　<br />　　二月<br />　　寒假里净是想念的味道。<br />　　离别了之后我才知道，他已成为了我的一部分。想见到他，想在他怀里大哭。<br />　　上帝说，思念这种东西欲盖弥彰。<br />　　<br />　　我鼓起勇气主动找他。<br />　　“对不起，我们和好吧。”<br />　　“我有女朋友了”<br />　　“哦……”<br />　　“……”<br />　　“对了，我生日，24日，你来么？”<br />　　“业务繁忙”<br />　　“我们还是做朋友好么？”<br />　　“不做。”<br />　　<br />　　多么干脆利落。<br />　　他的话像一把刀子，捅进我的心脏。汩汩的在流血。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他闻不到。在手上用刀子刻下他名字的缩写，这样，心就不会太痛了。<br />　　<br />　　三月<br />　　亲爱的，雪早就融了。<br />　　<br />　　四月<br />　　亲爱的，我多想找回从前的甜蜜。<br />　　<br />　　五月<br />　　亲爱的，我还爱着你，我一直在想你。<br />　　<br />　　六月<br />　　<br />　　亲爱的，中考过后，我会离开。<br />　　等明年雪融的时候，我们还会再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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