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口儿的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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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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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 2013-5-15 21:29:0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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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口子的欢乐
                                                         
     天,灰蒙蒙的,两架突兀缠绵的峰峦向远天的尽处荡去,几日的冬雪尘封了这冷而静的山谷,新年不远啦。但,眼前的所有一切却遥远起来……

  冰雪的尽头,哀婉的哭声却此起彼伏,哭声震动着山谷,回荡在山谷,一群大小不一的小家伙,手拉着手欢跃地转着圈,脏烂不整的衣裳随着小家伙们的跳动而舞动起来。哭声是从小家伙们身后的青石屋传来的。惨白惨白的招魂幡在屋门外的长木杆上不停地荡来荡去,闷闷地扯拉声在怒啸的风里飞舞哀鸣。

  小村庄是凌乱无序的,整个村庄几乎都泛着冰冷、昏沉的青色,青色的石屋如同一座座堡垒屹立在群山之间。几间黑褐色的小木屋像几个穷汉不伦不类地蹲在青石屋间,倒有些不卑不亢之意,几位头裹黑色线织裹巾的妇女抢眼望着我,她们的目光同她们那蓝色的斜扣粗布褂子一样整齐。小家伙们把我当作“唱戏”的一样,紧紧地围了起来,笑声顿起、不灭……

  “兄弟,来屋里坐,歇歇脚,等身上暖和了再赶路,去、去、去、围个啥子哟!你们这帮小娃崽懂个球,就知道看旁人的饥荒、好笑,他又不是唱大戏的,有啥子看的嘛!”一位脸上有青疤的年青人,一边把我向屋里推;一边嚷着这帮淘气的小家伙们。

  不大的小屋里,暗暗的、暖暖的、稍明亮一点的窗口下摆放着一台较大的铁皮火炉,热浪从炉里散出来,塞满了整间小屋,“坐、坐、兄弟,先暖暖。”年青人一边说着一边向屋角走去。

  一位下巴蓄着少许山羊胡的消瘦老者,低垂着眼皮、背靠窗口静坐着,一副圆圆的老花镜架在尖挺的鼻梁上;崭新的蓝色干部帽低低地压在头上,从额头到脖颈排起的皱纹堆积如山;干瘪的双手无力地伸在火炉上空;新崭崭的蓝色中山服平平地展示着老者瘦弱、不经一吹的小身肢。老者微睁双眼,不屑地扫了我一眼后,又垂下了似乎有些倦怠的眼皮,安静的神态显示出一副老学究的傲慢、迂腐……

  青年人端了一小茶杯白酒搁在我身旁的火炉上,向我笑了笑说:“兄弟,我老婆不在家,等她回来再给你做饭吃,先喝点酒吧。我对什么人都一样。兄弟,我也过出门,明白出门人的难,旁人懂个球哩,只知道看落难人地笑话,哪个敢保证一辈子不要人帮扶?碰上了咋个能不管哩?我也被旁人帮过哩!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有难:只要让我看到从我门上过,我就要帮他。兄弟,那些个人啥球不懂,你别放心里去哩。”

  听着青年人坦诚、热情地话,我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说:“大哥,哪会呢?我歇一会儿就走。你别太客气。我还要谢谢你的好意呢。”

  青年人开心地笑起来。随后,就走到我的背囊旁边展开了我背的红旗。“兄弟,你这旗子上为啥子写着‘爱我中华、我国、走、遍中国’呢?”青年人扭过头来疑惑地望着我问。

  我被这青年人绊来碰去地问话搞得哭笑不得,我心里不由的暗自说:你这人可真够差劲的,红旗上的二十个字,你这人怎么只识得七个字?肯定一年级都没有毕业,真够可怜的。但,在这青年面前,我却不能笑出声来。只有装作镇定地说:“大哥,我是走遍中国的,由青岛来,去台湾。”

  “啥子?你说啥子?你要走路去台湾?你要走遍中国?你走路啥子时候才能走到哩?台湾那可在海上哩!你咋个能走过去?飞过去?听旁人说:台湾不好过哩!台湾住的有‘蒋介石’哩!台湾离我们贵州很远吗?”正当青年人向我喋喋不休地提出诸多问题时,一位穿着红毛衣,扎根大辨子的瘦高瘦高的妇人走进小屋。青年人急忙冲着妇人喊道:“快些做饭,把腰子和肉炒上,兄弟饿了。”青年人冲妇人喊过后,又急忙继续问我:“兄弟:青岛在啥子地方?”

  “青岛在山东省,在大海边;青岛是一座美丽的港口城市:红瓦、绿树、碧海、蓝天是青岛的自然景观;青岛是中西文化的建筑组合,德国人曾在青岛住过一些日子……”我一边向青年人讲着;一边从背囊里取出一些照片和有关我的资料,递给青年人翻阅。

  老者在青年人啧啧地赞叹声里醒来了,老花镜下那双不大的小眼睛不停的在我和青年人身上扫过来、量过去。青年人见老者醒了。忙向我介绍道:“兄弟,这是我干舅舅。对门老郭家死了爹,老郭专门把他从家里请来做法事。他是‘先生’。”

  老者的脸,因为过份骄傲地微笑,而挤凝到一处。老者仍然是不屑一顾的样子问青年:“这个人是干啥子的?”

  “舅,这兄弟是走遍中国的,你看这兄弟有这许多好看的相片。”青年人边说边向老者递去几张看过的相片。

  老者捏过一张相片,只瞅了一眼就退到了青年人的手里说:“这有啥子看哩?县街道多的是。”随后,老者扭头问我:“你是卖啥子药的?你晓得‘先生’是干哪个哩?”‘先生’二字被老者的话音拖得很长,并带有高度的藐视与狂傲之意……

  我拿起酒杯,喝了口酒,扭头望着老者那写满轻蔑地笑脸问:“老舅‘先生’,请问你懂法律吗?请问你知道《孔明碑记》、《推背图》这两本书吗?请问你可懂‘周易•八卦•天文•地理’吗?请问你是否了解‘中华民族五千年的发展史’?再请问‘先生’有多少种称呼?”
老者羞愤的神态,使整个来屋里看我笑话的人,都瞪大眼睛静默起来,我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随手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酒,而后,抬头望了望小屋里新来的客人,我的目光最终又落到了老者的脸上。

  老者的脸成了茄子状;怒目而视的双眼象是两个大红枣;萎缩的脖颈变成了老树皮;老者羞愤的一言不发。“唉!”我望着老者发出一声内心的长叹后说:“‘先生’老舅,生什么气吗?你们贵州不是有这样几句话吗:地理先生惯说空,指南指北指西东;世间若有真龙脉,何不留来丧乃翁。”

  老者还没等我再向下说时,就怒气冲冲地站了了起来:“你、你、你。”老者歇斯底里地愤怒被我激了起来,再不知该说些什么,抓起他的黑皮干部包,拔脚而去……

  当老者刚走出小屋时,静寂的小屋就爆发出震天动地的笑声。我挤过人群向我的背囊走去……小屋的人们又一次把好奇的目光向我投来,“兄弟,你做啥子?”青年人一把拽住我问。

  我伸出右手向青年说:“大哥,再见,今天的事情别怪我,对不起了……”

  “兄弟,你说的啥子吗?今天就不要走喽,啥子事你都不要放心里去,我们慢慢地摆嘛,再一个,你还没有吃饭,天又快黑喽,前边又没有地方住,住一夜又能咋个吗?我那老舅,你别生他气,平日里,狂的狠,看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今天,你消了他的火,我们还感谢你哩,咋个能怪你吗?他又不是我的亲舅,村里的人又说不了他,多亏你哩!坐、坐。”青年待我坐下后,就又赶忙给我倒满了白酒,说:“兄弟,你先喝着,我让你嫂子多炒几个菜。我们边吃边摆。”青年人喜滋滋地向内屋走去。

  一阵鞭炮过后,一个头扎白孝布的中年人走进小屋,奔向我直直地走来,“兄弟,你好,我姓郭,今天是我家办事,晚上请你到家里喝杯酒,摆谈摆谈,定下了,我等你。”中年人说完后,扭身回去了。

  我愣愣地坐在火炉边,还没说一句话,人就走了,真奇怪!我心里想不明白。

  青年人的把菜搁在了火炉上,说:“兄弟,动筷子呀,别愣着,来、来,大家一块吃”几个年纪大一点的邻居和我们围坐在了一起“兄弟,我叫赵庆忠;家里排行老二;村里的人都叫我二庆。我不识几个字,家里穷,一年级没有读完,就赶马车了。”

  屋里的人都笑了。一个剃着平头的中年人看着我说:“他、赵二庆,是我们村里第一个赶马车的人;也是我们村里第一个买汽车的人;还是我们村里第一个有二层小楼的人;是我们村里第一个办厂的人,他是暴发户,你住他家住着了,他的心可好哩!”

  谈话正酣时,我不知自己为何又问起这个该死的问题:“赵二哥,你有几个孩子?你有没有结婚证?

在座的几位中年人一下子愣住了,瞬间,又捧腹大笑起来,说:“结婚证,是个啥?我们这地方不兴结婚证,我们也没见过结婚证,能过一起就过;不能过一起就散,要那玩意做啥?再个说:办什么证,都要开销,我们又没经济来源,盐巴钱都没有,还办啥个球证哩。我们这个小组,二三十户人家,没有一家敢说有结婚证哩,没有结婚证的不也过了几十年吗?你们城里人,有结婚证,但有个球用哩?今天结婚,明天离婚,那不牢靠。我们山里人,虽然没有结婚证,但也没有离婚的,钱,我们不巴实,但有情谊,我们巴实的很哩!”小屋内又响起了笑声。
一杯酒下肚后,一个中年说:“我们不怕你笑,人常说:‘是什么神,打什么卦;是什么人,讲什么话;说实话的,都不有钱’我们就是敢说实话的穷人,我们什么都没有;就是有一家人,一家天不怕、地不怕、敢把老虎屁股摸一下的穷人。我们小组,啥子都缺,就是不缺人。赵二庆家有四个娃;我家有六个娃;最多的有九个娃,最少的也有三个。赵二庆的哥,就是三个。我们地少人多,又穷。领导干部不到我们这儿来,来了我们也不会搭理。这些个人不办实事,只知道吃喝,人家都说:“不办事、只握手,干部下乡比喝酒;打酒的、不喝酒;喝酒的、不打酒;抬着不走打着走,敬酒不吃吃罚酒。”有啥法子呢?民穷、官坏哩!”中年人沉默了片刻后又说:“你们喝吧,我要去老郭家了”中年人悻悻不乐地向屋外走去……
酒越喝越烦闷,我向在坐的几位邻里摆了一些城里的事后,赵二庆就说开了:“在我小的时候,听人说:有一种调料叫‘味精’,炒菜时放一点,特别香。那时,家里穷的盐巴都吃不起,还吃啥子‘味精’。有一天啊!那时我还在赶马车,我在一家小饭店吃饭,吃饭之前,我钻进烧菜的厨房,偷了饭店一点‘味精’,用纸包了起来。,带回了家,我娘做饭时,就把我带回家的‘味精’放了几粒,哎呀!没想到哩,那菜可真香,我就从那天开始想:我一定要努力,挣许多许多钱,让我爹,我娘顿顿吃上‘味精’,就是这个‘梦’,我走到了今天。唉!人这一辈子到底为了个啥吗?社会一天一天在变;人也一天一天在变,咋没个尽头哩?哎,兄弟,这了年再走吧?我们这么有缘,你这一走,大过年的,大哥不放心呀!你不在大哥这儿过年,大都感到羞哩!大哥心不安哩!”
听着赵二庆的心里话,我心里难受至极,多好的大哥啊!“明天再说吧!大哥!”我激动地向赵二庆说。
夜幕终于落了下来,因山村不通电,烛光就在屋里跳动了起来……
老郭叫主事的陈大哥喊了我们几次,我才不得不和大家停下正在兴头地话题,走进老郭家,我被黑洞洞的、黑压压的场面吓了一跳,老郭家三间平房被村里的老人、中年人、妇女、青年、姑娘、小孩子挤了个满满登登,村里的村民见我进屋后,纷纷让出路来,迎我进去,并有一些人向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老郭将我迎进中堂后,屋里的村民就自觉地让出一个空当,和我闹红了脸的‘先生’在中堂的灵桌前念诵着超度经文;老陈和几个中年人敲锣、击鼓;老郭家的孝子孝孙们跪在黑漆油亮的棺木旁,哀声哭悼。如豆的油灯在棺木下跳动着;中堂墙壁上的‘冥王像’给我一种肃然之感;望着‘冥王像’下的红蜡烛;棺木下的油灯,黑漆油亮的棺木,我心里顿生一种恐惧之感……我好似在这哄乱的小世界里,嗅到一股刺鼻的异味,心神飘浮……
我被老陈带进另外一间小屋时,屋里已坐满了老人,老人们热情地把我让在火炉旁的小凳上后,就端来了一碗白酒给我。一个黑瘦黑瘦的老人问我:“小同志,你是中央派来的吗?听村里的人说:你是走了几年的路,才到我们这山里的,你肯定是‘毛主席’的战士吧?‘毛主席’的战士是不怕苦的兵,你们的作风好啊!小同志,你是来为我们农民解决困难的吧?我们天天都在盼呢、盼呢!我们农民可太苦了,没有电,没有水这日子不好过啊!你回到北京,见到‘毛主席’,要代我们向他老人家问好啊!告诉他老人家,再苦我们也能坚持,在有办法的时候,给我们帮扶一下,不行的话,就算了,我们不给他老人家为难,他老人家忙哩,我们心里惦记着他老人家呐!”
我不知自己是怎样走出那间小黑屋的,我的情绪在老人的话里落到了极点,躺在黑漆的小屋,面对摇曳的烛火;面对两口黑亮的棺材;面对骚动的老鼠在饥饿的黑夜里的奔波声;面对窗户在寒冷的黑夜里作响的怪声……人生如梦,梦是黑暗的;还是光明的,梦如路,路如梦,我彻夜难眠……
”济源户外网” www.jyhww.com 倡导“积极健康”的生活方式、崇尚“自然、和谐、真诚、友爱”的人文精神,以“自主、绿色、氧气、阳光、健康、友谊”为宗旨,由热爱生活、热爱大自然的群体组成。是户外运动者的家园,也是个人挑战自我。
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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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 2013-11-25 14:36:0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是个凑数的。。。
”济源户外网” www.jyhww.com 倡导“积极健康”的生活方式、崇尚“自然、和谐、真诚、友爱”的人文精神,以“自主、绿色、氧气、阳光、健康、友谊”为宗旨,由热爱生活、热爱大自然的群体组成。是户外运动者的家园,也是个人挑战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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