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凤凰之旅

湘西凤凰之旅
                                                        五月下旬，在没有充分准备出行的某一周末中午，我和baby还有一个叫枕头的家伙上了西站去湘西的火车。
“火车是出奇的破”，正在路上赶路的我从电话里听到baby那边传来的声音里有惊奇和不满：“我有20多年没有看见烧煤的火车了...。”10多分钟后，我们乘上了一辆从外到里都破旧不堪的、没有空调的火车，而且火车的票价是300多元，这个价格是可以从深圳到合肥逛一次的距离，湘西有那么远吗？
在卧铺上沉沉睡去的我被热醒时，是下午3点了，看见车外混乱的样子以为已经到了湖南，结果三个小时才到广州！真的是一辆超级的慢车！超级的慢车和超贵的票价让我们开始的此行就充满不悦，枕头怕热，嘟囔着说回来要转道长沙回了。
在穿行中我们越过了25公里长的大瑶山隧道和无数大大小小的隧道。我们在微光的黎明中迎来了张家界、迎来了吉首。
吉首到凤凰要坐70分钟的班车，一出火车站，我们就被一群人围着，在突破的哥的重围里，我们又拗不过一个女子的殷勤，被这个女子带领着前行300米的汽车站。车票是每人12元，还算不贵，网上介绍的也是这个价格，出入不过二元。
吉首到凤凰古镇的路很好走，在期待中我们在上午10点以前就到了古镇的大桥边，和那个领路的女子告别后，我们匆匆过桥，我们想甩掉跟来介绍住宿的人纠缠的努力落空了。在一个巧舌如簧的女人说动下，我们跟着她越过古老的石级一直走到河边、走到沿河的“老树根”客栈，这里15元/人每天的价格，客栈倒也清净幽雅。
出得客栈。一面簇新的赭石城墙栏住了入河的目光，我们只得钻石门而入河。



河名沱江。对面已然也是一排古老的木房。靠河边的几间用细细的木头撑着的吊脚楼，已经不在水里，靠水的地方明显的用水泥砌过，在洪水的季节里，这些细木头才能浸在水中。江水清澈透明，河边拥挤的游船、错落的洗衣男女和矗立在河中间的石墩将河两面紧密的连接和热闹了起来，连水中的水草也不自禁的漂浮在河面上...听摇船的艄公说，那是为了迎接端午节而割的，要赛龙舟了嘛。
说到看河,我们仨不自觉的觉得肚子饿了,那就找镇子里出名的饭馆吃一顿凤凰的土特产去.我们转啊转的,满街都是雕花的木门,看起来都非常的新,只有石板的地面和狭长的巷子还能找着一点古老的感觉,若是当街的小贩和过往的人们都穿起袍子带顶毡帽,说时光倒流也可以.
钻过一道古门,门上的铆钉已经锈迹斑斑,穿堂而过的人们络绎不绝,过了桥,老远闻到了菜味,照baby的话说,这里的街上充斥着一股土油烟的味道,不知道是该接受呢还是不接受,可是肚子已经是咕咕叫了,于是我们就在当街的左手第一家找了个靠河的位子坐了下来.河边停泊着一条旧船,里面盛满了水,边上的人家门里出来了几个姑娘,在阳光下面很美.河里的船夫正撑着竹竿将船从我们面前经过，,橘红色簇新的船篷很显眼的衬映在这个绿色的河堤上。.菜上来了,是当地驰名的血耙鸭.还有黄蜂蛹.地衣炒肉丝.香椿炒鸡蛋...菜在当地不算便宜100多元,但对于我们吃"土产"的人来说,还算可以.吃到香椿的时候看见河边的大树就是香椿树,看看叶子已经很茂盛了,知道吃香椿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想吃还待明年了。
店家的名字叫"潘长江饭店".老板和潘长江的摸样如同兄弟,只是个子更矮,样子更滑稽.但他本人不以为自己很丑,在我们吃完饭以后要求和他合影时,留在照片里的他只有比潘长江本人更加的"崴瓜咧枣"。尤其是脑门前的一束髻，也许是刻意的留着，或者爹妈给的，活脱一个老来子的样子。“潘长江”亲自下厨，疲惫的样子在阳光下显得尤为明显。

凤凰盛产姜塘，家家店门前都有一巨大的钩子，钩子上面挂着粘如蜜坨似的糖块。一力大如牛的壮妇捋起袖子在用力的拉扯着糖坨，扔回糖坨再拉扯长细。然后再由一个人将已经冷却的条状糖丝用剪刀剪成一块一块的、装袋。路人经过，就发送品尝。和拉面优美的节奏截然不相同，但我们每一个去那里的游人似乎都接受了这样的糖块赠与尝试，这几乎让我们从街头尝到街尾。

baby在深圳的朋友托她给凤凰边客酒吧的朋友带了一些音乐带，我们初来乍到，所以我们边走边问边客酒吧的去处。循着河，一个自告奋勇的女人说可以带我们去，并主动当起我们的导游。
在凤凰，当导游是人人都能做的事情。导游至少可以带来一些“经济效益”，比如带我们住宿、给我们介绍景点和租车都能获得微利。今天出门看见这个带路的人，从我们一出门开始就跟着我们，告诉我们饭店在什么地方、边客酒吧在什么地方、哪里可以买到便宜的姜糖土特产、沈从文先生的故居要多少钱、买凤凰游的套票要多少钱，什么叫捆绑消费......等等。我们都一一谢绝了，她依然跟着，坚信我们是来旅游的。旅游就一定要去玩一个地方，比如乘船游沱江。她告诉我们公家的游船是80元一张门票，而她带我们游的沱江是20元。在她耐心的等候下（从出门到吃饭到找边客酒吧、在街上逛......的几个小时里，她一直跟着），终于，我们也从她跟着我们到我们跟着她走了。
沿河走了20多分钟的曲迤小路后，我们到了离镇较远的船边。这里的船都是私家船，船夫在船上等着我们这些散客，他们要价不高，每人只要20元，一个人也可以起航。划船一小时，二十分钟是往下游去，40分钟是走回头船。


我们的船上除了我们仨还有一个艄公、两个说湖南话的男子。
河里的水草长得几乎到了水面，水很清，但水里有发了黑的塑料袋，零零落落还有些水草浮在水面上。河边除了一些草，就是用石头砌起来的墙。我们能看的也只有一同泛舟的游客。
对面的游船上有一个孤身的女子的船在掉头。我身后的湖南人便和她眉目传情，较上了劲。可怜边上的枕头了，碍于我们俩，始终正襟危坐，听凭身后的两个湖南人一路的贫嘴。不出2分钟的路程我们也行驶到掉头的地方，船家要回摇，船上人多，要我们下船，艄公一人独立将空船撑上去。我们下船在岸边上走一段田埂，待他用力撑过几处浅滩，再迎我们上船。两湖南人心急看见前面的美女，快步下船，一船人也都照顾他们的情绪，去追赶那女子的小船。在浅滩处，因了那女子仅一人，她的船家没有扔她下船，而是两人奋力合击急流，看着他们摇摆着上了浅滩，再看看我们的老船家非常吃力的下到水中撑船，一个个都恨不能此时去当纤夫。上得船后，俩湖南人奋力划浆，水花几乎溅得我满身都是，好在大家都想看见那孤身的美女，甚至连枕头也加入了划浆的团队。可前船毕竟是船轻身捷，我们眼看着那美女的船越驶越远，追赶无望。
下船以后，我们沿原路返回，沿着河上桥，转右下陡坡继续沿河向南，我们来到了边客酒吧---一所幽静的院落。
边客酒吧和凤凰的青年旅馆相挨，门口正对着沱江，一些小孩和大人围聚在一起玩掷铜钱的游戏，沱江水缓缓的从大桥下流向旅舍门前再流转向左。进了两进院落才见到主人：一个斯文的小伙儿，不长的头发梳在脑后，圆圆的眼睛很有神采。我们道明了来意，递上了音乐带，并且在这里吃了凤凰式的西餐。
告别了边客酒吧，我们又转回了凤凰的集市，baby着大红苗族服装的留影和晚间沱江边放的荷花灯，让我们对凤凰的民情有了浓厚的兴趣。
在河边（在凤凰，在河边走是常事）我们又遇见了在吉首车站遇见的女子，这会儿她身着海蓝色上衣果绿色长裤，上面镶嵌着吉祥花朵的苗族服装。简直和前日判若两人，她问我们安排好明日的行程没有，我们就请教附近的苗寨以及行走的路线，在斟酌中我们一致决定去她的家看看真实的苗人的生活，商量好导游价格后，她立刻电话和我们联系租车的司机，最后说好110元包车、50元导游费。
向导的名字叫麻凤爱，我们叫她小爱。
小爱的家在麻冲乡，是个偏僻的乡村，汽车行走要2个多小时，在乡政府到了以后还要步行半小时才能到她的家里，因为那里不通汽车。在蜿蜒的山麓中行走，看一面面水田如镜子般高高低低地镶嵌在山中，农人披者蓑衣赶着牛儿在如镜的水田里耕作犹如在仙境一般。山被轻雾笼罩着，太阳在山的这里露一下头，在那里又消隐了去。过乡政府前行了没有多久，一辆大客车陷在前面转弯的山路上，小爱对我们说：“前面也没有什么路了，我们只有走路过去了。”厚道的司机也听从了向导小爱的话在路边等待我们回转。我对小爱说：“我们要去很久的。”那小爱说：“我会给司机大哥送饭的。”四周都是低矮的灌木丛和用当地特有的石片垒起的田埂，我拾起两片石片用力相磕，很硬，从磕碎的石片里掉出来的还是石片没有我预想的会有一些化石什么的。
沿着碎石路走去，山下农田里有两个人正手牵着一个木桶灌溉，在摇动起合间木桶里的水由水沟里向田里灌溉了去。我举起相机想找个合适的角度拍摄时，他们却停止了灌溉。远处的山上有些大树象坐标似的指引着我们。小爱对我们说，那些大树就是一个村子的守护神，大树越茂密，就是这个村子越兴旺。走近一看那些大树，才知道是许多的小树连在一起的树落群，是由许多松柏栽种在山岗上形成的，树下错落着一些石片铺就的石桌石凳，专供行路的人在此休息。
一路上向导小爱和我们说了当地的许多民俗民风，在四面环山的苗寨，一般人是难以接近的，要是陌生人贸然的走进会遭遇抢劫的。说得我们半信半疑的，不过过去湘西多土匪，却是事实。
转过几个弯，一个村庄遥遥的在我们的视线里面出现，一个带斗笠的中年男子被小爱称做叔叔的在用苗语打着招呼，呵，到家了，满村的老少都知道在外的姑娘带回了客人。 小爱姑娘的家在村子的深处，我们顺着路走进一个石板砌得很好的门楼下，小黄狗长时间地和小爱姑娘亲热，院落里用石板铺的非常整洁，院子的右面有一棵结得满满当当桃子的桃树，而姑娘的父亲看见我们来了忙着将自己家里养的两只小鸭子杀了款待我们。



接着在做饭的空余，小爱带我们去看她家山后面的风景，一条蜿蜒的河在远处峡谷处流淌着，离我们最近的山峰象一座香炉，其间还冒出袅袅夕烟。
baby畏高不肯再向前去。我就和枕头、小爱又向上爬了一处地儿，上得上面一片平坦，好大的一个晒谷场啊，湘西的石头平坦的可以当瓦盖，我在苗寨就见识过了的，在这里更是如此啊。
在这里向导小爱又给我们说了一个晒宝的故事。
相传这里有个晒宝的传统，就是在雨季过后晴朗的天气里要将家里的旧东西拿出来晒，这片平地是当时那家人的院子，因为四周围了很多围墙，所以晒什么东西一般人是看不见的。可是还是有一个小孩爬上了那家的围墙看见了数不清的珠宝和白银，回去后告诉了别人，没有不透风的墙，强盗很快知道了，就在夺宝的时候杀死了那家人，可是翻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珠宝和白银的影子，白银不见了，那里因为长久没有人住终于荒废了成平地。一直到现在村里人还相信那些珠宝和白银仍然在那片地下，相信那些银子是有腿的灵性的东西。

回到姑娘的家里，我们吃了盛情的一顿鸭宴。蔬菜是地里新摘的地瓜苗，很丰盛的一顿。我们仨和小爱姑娘、她的父母六个人，一群小鸡，一条狗，和一个不准进家的小猪的共同陪伴下将碗里的饭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饭回望向导家里，三间房子好象从未分割开一样，进门是大厅也是睡屋，左手去就是厨房，右手就是柴房，家里最值钱的电器是一个红灯牌的老式录音机，我们吃饭的时候它在播放小爱录制的自己用苗语唱的山歌，仅有的一个衣柜将柴房和睡屋做了一个隔断。姑娘的父母每每用姑娘的声音来丰富着自己艰辛和平常的生活，可他们也健康地活着，乐着。吃饭时，老父扒拉了两口就赶着给司机大哥送饭去了。女儿担心父亲迷路也催促我们快快上路，我们结算了饭钱，赶紧上路了。
在村口的群树下我们见着姑娘的父亲，他慈祥地笑着早已经将饭菜送到了。看来姑娘的担心是多余的，那司机也已经将汽车开了进来。告别了老父，我们离开了美丽的苗乡。

回去的路很快，山还是迷雾般的矗立，那水也还在农人的耕作下闪着银光，可是关于银子会走路的传说，和红灯牌录音机的歌声已经在我们的记忆里深耕了。



当黎明又一次来临的时候，凤凰镇还是笼罩在雾中。跳岩上早起的人们络绎不绝，有上学的孩子也有上工的农人，河的对面有几个摄影师架着三角架拍摄凤凰的早晨。隐约中依稀觉得那是边客酒吧的老板和他的朋友们，枕头从跳岩走过，和摄影师攀谈了起来，他们的部分收入还是靠给各大媒体投稿，我们所看见的美丽凤凰有他们许多的心血和劳动呢。我们告别了边客的摄影师和刚刚熟悉的凤凰，向着回路走去。

有竞争才有进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