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南记

我的故乡,应该算得上江南了,但不只一次,被损友们定为西部.终于,在一段完全属于自己的时空里,与驴友们邀约而行,去见识一下真的江南.看看江南的山,江南的水,江南的人...还有鲁迅说的别致.黄山四绝中的温泉无暇尝试.松石也不用说了.再特别也到处都是.四绝外的佛光预报也是0%.漫长倒腾的浙江一带也没有全都记住.那就随便写点记忆最深的东西了.

                                                       
江之南记    一品黄山

我的故乡,应该算得上江南了,但不只一次,被损友们定为西部.终于,在一段完全属于自己的时空里,与驴友们邀约而行,去见识一下真的江南.看看江南的山,江南的水,江南的人...还有鲁迅说的别致.

黄山四绝中的温泉无暇尝试.松石也不用说了.再特别也到处都是.四绝外的佛光预报也是0%.漫长倒腾的浙江一带也没有全都记住.那就随便写点记忆最深的东西了.

温润的江南,就从这里开始吧(那三个家伙,你们用上了这句话吗?哈哈,够酸的吧)

一.冰莲花

站在莲花峰里观四周,云海开阔无际.但站在鳌鱼背上看莲花的时候,我真担心那陡俏的山尖会被风给折了.被雷劈断.后来隐隐约约看到有一堆人在上面.又担心上面越来越挤,一些人不小心就跨出莲花盘,走进孤空的悬崖.坠入深渊的云海里.它的惊心让我有了站在上面的冲动.

从鳌鱼洞下到两峰之间的低处，刚走到莲花峰的脚下，就被百步云梯给塞住了，所谓百步云梯，就是一段长长的上坡石梯。上山的，下山的，拥堵在窄窄的冰路上。尤其是下的，好多人还穿着两头翘起的旅游鞋呢，都担心哧溜一下滑倒，撞倒前面的人，前面的人再撞倒他前面的人......悬崖处最前面那人就会大喊一声，卷入滚滚波涛，后面的人也会借着惯性，贴着巨大的圆石跟着前面的人溜到云里去......步步为营地挨过那云梯，后面的路就好走了，阳光清扫了路上的冰雪，向右饶过一块大石，再向左转过一座小山峰，低头钻过几个小山洞，几度盘旋上升，上升，突然眼前一亮，豁然开朗，终于到头了。果真是：山顶人为峰呢,远处的云在山谷间静静地流淌。

站在山顶，并没有非常险的感觉了，只缘身在此山中吧。

舒坦地在名不虚传的巨石上吸着微微的风,吐着白白的仙气.静静地看静静的云海.吃饱了,喝足了,摆完了pose,照完了相,我们走另一条路下山了.最开始的路很平坦,还时不时出现一座小桥,从这块巨石把我们架到另一块巨石上.走起来很是爽心悦目.渐渐地,下山的台阶段越来越长,越来越陡.台阶上的冰也越来越多.很多时候,我们都无法柱杖行走,只有先把杖扔下去,腾出双手来扶着那崖边的栏杆.一旦滑到.裹了一层冰的栏杆一只手是抓不住的,只可能是从栏杆下溜进云断的山涧.前脚完全踩实了,后脚才能下来试探落足.走着走着,双手扶变成两双手抱.

猛地,一段反"Z"型的石梯出现在眼前,还未仔细打量这段路,便先倒吸了一口凉气,左边的悬崖见不着崖根!再一观察,啊,每一级台阶很窄,那窄窄的台阶面上结满了一层厚厚的冰,台阶沿的冰薄,台阶中的冰厚,冰面向前倾斜.好在英明的石梯设计师没有使用栏杆.而是建了一堵薄墙.反"Z"下面的平台处,好几个人还在那休息.想必是从这下去,累了?我调整了呼吸,双手紧紧地抱着那堵矮墙,让脚沾在冰面上稍微借力.全神贯注.可是下面休息的人还叽叽喳喳给你建议个不停:脚向左一点,向后一点.根本分不清是谁是对的.突然,脚下一滑,大喊一声.双手死命抱住墙,任大包在背后摇晃,任双脚悬空,任汗从额头流到眼睛里.那群人也跟着惊呼,继而又哈哈不止.可墙不如栏杆要抱呀.好不容易身体稍微稳定了下来.双脚再试探,再下...

就这样.惊魂地下到了平台,狼狈不堪.好不容易缓过神来.这时,我才明白,这群人并不仅仅在休息,也不仅仅是指点下山的人,他们待在这里最大的原因是欣赏别人的表演.不由地,我也想在这待一会了.

一个小时后,我们到了迎客松.肚子又咕噜噜地开始叫了.

二.黄山上的挑夫

常常在黄山的路上碰见挑夫,挑夫个都不高,精瘦.挑的东西都是山顶的宾馆所需的物品:气罐,换洗的被单,食品,米菜,油盐酱醋...通常除了竹扁担,还带一根木棍,在歇气时把扁担给撑起来.挑东西的时候,很多人都带着护膝,他们步伐不紧不慢,不出大气,也不出大汗(当然,这是在冬天).
他们在负重上山的过程中,为了保持呼吸的节奏,不宜说话,这个时候旁人不应该打扰他们,尤其是问路.我是在问了两次才明白的:他们没回答我,只是专注于他眼前的路和自己的步伐.
挑夫为了自己的生活,为了别人的舒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默默地埋着头,挑着担子走在各条上山的路上,象蚂蚁,象骆驼,象驴,他们才是真正的牲口呢.

三.树挂,云海上的日出

晶莹剔透的树挂,把树枝和树枝上的红果一起包裹了起来.那红果很象琥珀里那只飞虫.看得出它们对雪的眷恋.在雪来到时,树木把雪变成了冰.作成外衣裹在了自己身上.向世人,世虫,世禽们展示着自己的曼妙身段和点点红颜.
云海是静止的,有波涛却并不汹涌,有瀑布也并不渲泄,就象一副奔腾的江海画,静静地挂在你的眼前.站在光明顶向东看去,左边的云海比右边的高出一大截呢,在高端的云海中,嵌着一段干涸的云峡.
山顶上的人或凭栏眺望,或抱石而坐,或依松而立,都在能找到的最佳位置拍着乳白色的云海,等待日出的来临.
还没看到太阳,先看到了太阳的光幕:海平面线上,正上方,红色最浓,它的周围,红色渐次淡了.没拍几张,最远处的云雾后面.朦胧地有了一点点太阳的影子.淡淡的.不一会儿,云雾后面就有了半个太阳的轮廓.象蒙了厚纱的月亮,再等了一会儿,整个圆影子已经完全出现在云雾后面,象一个古董的铜圆盘.渐渐地,淡影的上弧部分变红了.大半个下弧依然是淡白色的.就象是红宝珠嵌在半透明的云层里.云层上面的光越来越红.在红影还没有冒出一半的时候,红影的上部又变色白色的了.云层上方的天空也从暗红变成了亮红.太阳快从海平面跳了出来!圆盘上部的白色越来越多,最下面的淡白色已经完全转成了中间的红色,而红色也越来越少.
在太阳完全变成白色以后,太阳下面出现了粗红笔画的云槽,托着太阳;她快脱离云海了.一点点的上升,红槽一点一点的下降...当海把这颗白宝珠完全挤出来的时候,海有些乱了.太阳闪亮的光芒掠过云海,先给照片划下一道白光,再普照在大地上.
天下终于大白了.

四.老街和古建筑
这一次行程中,有屯溪的老街,杭州的清河坊,绍兴的仓桥直街,西小路及多条河边的小弄,安昌街河旁的上中下市,西塘的烟雨长廊.
尽管都是老街,感觉却很是不同.
屯溪老街去时是早上,空气中夹杂着细雨纷纷.还未张开惺松睡眼的老街,清静.不带烟火.只有白面黑头的马头墙下的旗幡还在招展着白日的繁华.
杭州的清河坊里,我最关注的是小吃了.咸味素烧鹅,粉蒸肉,杭州的定胜糕,金华的金丝糕,武汉的热干面...填满了我一早一晚的辘辘饥肠.
安昌老街的石板路上行人稀少,除了飞机的轰鸣声,倒也清爽宜人.吃着了扯白糖,却没吃上那露天摆放的坛坛老酱.
在我去过的几个地方,西塘的别致在于它的长廊,长廊上的灯笼和旅店的雕花木楼.还有随处可买的芡实糕,两倍东坡肘子大的蹄膀.那庞大的蹄膀,担心吃不了.就没敢动吃念头,我只有咽着口水看烟雨了.
说景点,绍兴可能是最密集的,说河流,绍兴可能是最密集的,说老街,绍兴也可能也是最密集的,因为石板老街就在景点里,河流边上.
关于见到的建筑,于我这个普通过客的印象是:徽派的讲究和整齐的气势.新安江沿线村落的白墙青顶房屋,夹杂在山水之间,很是异样.西塘精雕细刻的木楼,木床,透着古朴,显得奢华,整齐的家具摆放,更感觉到古人对生活的讲究.
说到建筑,不得不提一下两位英豪的故居.我先去的和畅堂,在震撼于秋瑾的英勇后,更惊诧于她家的广大了.里三层,外三间.但去了鲁迅故居后,才知道还有更大的呢.在那个时代,不大,无以容天下.闰土们也不可能成为文豪的.不过,原先的百草园已经变成了现今的青菜地,原先的皂荚树已经变成了苦楝果.时事变迁,古今无常呀.
是什么让我们去寻找古村落.古建筑.古文化呢?念古的情结和对过去的追忆?

五.牌坊
在棠越,我们见到了忠孝节义四种牌坊.实际上为了纪念,赞扬某件事,某种东西,都可以建立碑或是牌坊的.或许其中也有些细致的讲究,我也懒得去究了.
但一说到牌坊.一般的联想就是贞节牌坊.存在即是合理.我也没有再去想为什么不能改嫁或非要自缢的社会原因了.我极其敬服那些独老一生的女性们,不管他们有无牌坊,或尊或卑.
在杭州脱离大部队后,偶就独自上路了.很多时候,我都想找人交流,随便说那么几句,或是胡扯什么东西,甚至无言.有很多时候,也想找人分享,独自一人赏景是不是对自己太狠了一点,就像满桌的美食,自己却吃不完一样,难受呀.这样的时候,左顾右盼都无人,很是无奈,不喜,闷闷.无论如何,我不再单独旅行.
我这仅仅是几天,而那些"贞烈"们,却是漫悠悠的几十年呢,尽管她们可能有家人在身边.但像我那样的时候应该不少吧?偶想.

六.老婆婆的眼神
棠越古村落里的老婆婆问我从哪里来的.我说北京,她就指着墙壁上的家族迁徙图,说:这上面的通州...她讲的更多的东西我都没记住,我只记住了老婆婆闪着光的眼神,自信坚定的语气.
这样的眼神,这一次行程,我见到了很多:从推销雨衣的小贩,从旅店的老板,从乌篷船的船老大...后来:在咸亨酒店窗口边,一边嚼着茴香豆,一边看着大家争先恐后合影的孔乙己雕像,想:如果现在孔老大换了这副眼神,岂不也很帅?
江南的自信,浸泡在深厚的文化里,浸泡在长年的烟雨中,浸泡在秀丽温婉的山水间.像是从未失传过.
老婆婆的眼神,按崔永元的话说:我们中国人很缺.

七.雨点,河流和阳光
刚一从北京出发的火车上跳下来.我就短信了朋友们:这里太温润了.
水滴,随处可见,大片大片绿树叶的尖端,街道上的水泥洼地,都能看到.除了新安江的江水还混浊,流过鹅卵石的江水还在翻滚,夜断桥下的湖水还在激拍石岸.我真会以为那沿街的河是静止的.静得像只有几声鸟叫的清晨小镇.
离开黄山后的日子里.都待在了浙江,在浙江时,唯一一束阳光出现在绍兴郊外的兰亭,也只停留了一分钟不到,它却灼伤了我的皮肤,就像江南美女眩花我的眼一样.这里,我已不敢再看一眼.

终于,在初九的晚上,在无风的细雨中,我逃离了外滩,逃离了迷离江南.
我担心:再不跑,我会烂在那里.就像水里隔年的荷叶.

结束语:感谢帮主的沉稳主持.日出前鬼的召唤,冰莲花下棍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