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苦儿未见，儿劳母不安

那夜，如此的黑。玩累了。正坐在沙发上休息。


    那刻，电话响起。突兀的铃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尖锐。


    那时，颤抖的双手。止不住的心疼。嫂嫂带给我这样一个雷人的消息。


   妈妈的手摔断了。





         连续一个星期的失眠。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我真的不曾想到，那悲惨的厄运会再次降临在妈妈的身上。老天，你是多么的不公平。为什么要让我的妈妈受尽生活的压迫，还要受尽尘世的苦难。





    我就像是喝过孟婆汤。对于前尘往事，一无所知。


    也许是那些记忆太过疼痛，所以才会拼命忘记的吧。亦或许，是老天不想我背负太多的忧伤吧。我只是后来，偶尔听妈妈提起，小时候的我，并不是一个惹人疼爱的孩子。我是妈妈一手拉扯大的。





    在妈妈还是个12，3岁的女孩时，外婆就走了。外婆在世的时候，最疼妈妈了。所以在走后，外婆总是夜夜回来看妈妈。每每那时，妈妈总是动弹不得，也叫喊不出来，直到鸡鸣的时候，一切又恢复正常。。（呵呵。不管你们相不相信。但这是绝对真实的故事。对于灵异这一类的事情，我是一直很相信的。）因为很害怕，所以妈妈才会匆匆地嫁给了家里很穷的爸爸。


    那时。爸爸家真的很穷。三兄弟还有爷爷奶奶就挤在几间茅草屋里。那时的爸爸，呵呵，还是一个小混混呢。整天穿的花花绿绿的，在外面晃悠。那时的爸爸，呵呵，还很爱赌钱，有时几天几夜都不回家。家里的农活，全都压在妈妈一个人身上。


     而爷爷奶奶却是很严厉的公公和婆婆。从来没有给过妈妈好脸色看。不管妈妈怎么做，都是错的。20多年过去了，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生活渐渐的富裕起来了。我们也搜长大了，懂事了。而他们对妈妈的态度却从未改变过。


     在我出生的第二天。妈妈就自己下床洗衣做饭。妈妈。因为在那样特别日子，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所以才会落下一身的病根。对吗?


    小时候，爷爷奶奶从来没有抱过我一次。他们总是说，我要认人，他们抱我我要哭。呵呵，你们都没有抱过我，我当然要哭埃


    有一次，我和二爸他们的孩子一起在院子里玩。奶奶给他们糖吃。我看见了，就对妈妈说，我也要吃糖。(那时的我，只是一个两三岁的孩子而已。请原谅我，原谅我的不懂事。)妈妈生气的给我了两巴掌。说。以后有的是吃的。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我只知道，后来，我们家真的开了一个商店。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呵呵。害得我现在都还有几颗蛀牙呢。


      小时候，我也是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三天两头的生玻妈妈常常在凌晨两三点的时候，一个人背着我去看医生。手持一把小电筒，穿过无数的田间小路。夜是那么的黑，天是那么的冷，唯有恐惧，担忧与眼泪做伴。妈妈有时也会走错路。有时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拿什么来报答你，我的妈妈？


     有一次，我因为发烧得了肺炎。妈妈喂我吃奶，我都不知道张嘴了。妈妈想带我去县城的医院住院。但是妈妈很穷，没有钱。就去找奶奶借。奶奶说，你没钱看什么孩子。妈妈找了很多人，都没能借到钱。后来，妈妈是找的祖祖借了20块钱.妈妈说，走在医院的路上，她一直哭一直哭。呵呵。原来没钱的日子，是这样的无奈。


   “欢欢”，那是妈妈给我取的名字。“她说。她希望的我的一生都是快快乐乐的。是的，妈妈。我很快乐。有你一直宠着我，疼着我，爱着我，我怎么会不快乐呢？


      在我的记忆里，我总是很喜欢爸爸。爸爸个子不是很高，但是很白，帅帅的。呵呵。那时候，我总是想，等我长大了，我要嫁一个像爸爸那样的人。爸爸出门总是会带上我，带我去玩，给我买衣服，买鞋。


     彼年时光，我已遗忘。


     是从哪天起，我已开始不再喜欢和爸爸谈天说地。


     是从哪天起，我已开始喜欢告诉妈妈我在学校的点点滴滴。以及那些青涩的故事。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抚我，畜我，长我，育我，
顾我，复我。”





     忽然又忆起。我高三的那年。有一次，你出去弄浮萍来喂鱼，不小心滑倒了。也是摔断了手。而我。在学校住宿。一个月才回家一次。我是后来打电话回家才知道的。刚开始，你不让他们告诉我，说怕耽误我的学习。你说怕去大医院花钱，就几经辗转，去了一个专门的接手的医生那里。你说，真的好疼。你一个星期没有睡觉。爸爸每天扶着你从楼上走到楼下，再从楼下走到楼上。整整七天。日日夜夜。来来回回。而因为坐车来回的颠簸，你的手恢复的不是很好。骨头没有接得很到位。





    那天，嫂嫂打电话说，有一个和妈妈一个病房的阿姨。她的女儿整天陪在她的身边，和她有说有笑的。妈妈看着看着。一直哭。一直哭。听得我的心很疼。“母苦儿未见”。妈妈。我的妈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在你受伤住院的日子，在你面临残废的痛苦时，我却无法陪在你的身边。





    上一次。女儿不在。而这一次。女儿又在哪里呢？女儿身在离你千里之外的江西。女儿看不见的伤口，听不见你的呻吟，体会不到你的痛楚。只能在这里默默地为你祝福。为你祈祷。妈妈。可是我的妈妈。如果可以。我多想承担你所有的疼痛。





     之前，因为伤口发炎。不能动手术。前两天，妈妈终于动手术了。我以为，动了手术，就意味着妈妈不会有那么疼了。可是昨天打电话给妈妈。听到的却是妈妈嘶哑的微弱的声音。妈妈哭着对我说，真的好疼。生不如死的疼。有时候，她都想，不如死了算了。妈妈说，在手术台上，她晕死了。抢救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又活过来了。医生问有没有家属捐血。妈妈说什么也不让。她说，哥哥已经很瘦了。不能捐。我的妈妈。我能说什么呢。我该说什么呢。





      我的老天。


      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的妈妈了。好不好？


      求求你。不要把她从我的身边带走，好不好？


      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呢。我要好好孝顺我的妈妈。


      我要妈妈看着我成长。看着我谈恋爱。结婚。生子。做一个快乐的外婆。


      我要妈妈享受天伦之乐。


      所以。我亲爱的妈妈。你一定要坚强。要勇敢。好吗？


      你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