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错过一场梦

我曾错过一场梦。



梦里藏有许许多多无法名状的心情，也包含我这个冗长且短暂的生命。有人说，受约束的是生命，不受约束的是心情。可是，当我凝望着沉浮的梦境中的人影茫茫，烟雨彷徨，心境便再无法平复。也许，不受约束的是生命，而受约束的是心情吧。



梦境的一端，草长莺飞，惠风和畅。年幼的我左手牵着奶奶，右手抓着爷爷，一道挤上一辆公交车。我不懂为什么车里有这么多的小哥哥小姐姐背着花花绿绿的书包面带笑容地望向远方。他们真是神气极了!爷爷注意到我好奇的眼光，缓缓道：“哥哥姐姐们都要去学校……”“爷爷，我要上学!”我不等爷爷把话说完，便大声地抢先说出心里的话。爷爷奶奶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会心一笑，缓缓轻抚我的头……



梦境的一处，荼蘼花开，夜色微凉。我背着旧书包低着头快速地穿行于学校，三点一线的生活令人敛眉长叹。不停地抬头紧盯黑板，不停地低头用力写字，机械地重复进行着大人们所期望的一切活动。些许自由也许就是在字里行间隐藏进只有自己能体味的感情，一个个文字像一条条生命隐匿进纸上、心中、不停地牵连、纠缠……这样的生活真像一部小说，主人公奋力前行，到最后却被铮然闪现的伏笔击得遍体鳞伤。



曾梦见过在奔流不息的大河旁，我看到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屹立在礁石上，高举着颤抖的双手怆然望向星辰棋布的夜空，口中喃喃不停地重复：“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浪涛凶狠地拍打着他白色的衣摆，他毫不在意，紧闭的眼中却淌下两行热泪。



一些斑驳的旧时光、极美极易碎的景象时常出现在我的梦境中，我奋力地想留下它们，却经常在接近最美的地方时到达断点，所有的挣扎和努力也只是水中捞月。而取而代之的，是甜美又凄凉的心情像碎玻璃般刺得人伤痕累累，寸步难移。我经常在做梦时突然惊醒，回忆之前的梦境，有时却会丝毫记不起梦里的境况，失落感充斥心扉。成型于梦中的自己的身影，转眼之间便成为过往的尸海一场场薄如蝉翼的梦经不起我的触碰，就这样一次次闪现，一次次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