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直极限——排牙山坠崖惊魂记

垂直极限——排牙山坠崖惊魂记,出门前特地看了翡翠台的天气预报：少云，天气晴热，晚上可赏月。出得门来一看，满天的阴云，太阳也不知躲那儿去了。管他那，上车，这是最佳的登山天气。
                                                                趴了两天总算能在电脑前坐一会了，但是现在只能用右手打字(左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软组织挫伤无法敲键盘)。

　　21日，星期六，中秋佳节，中国人合家团圆的好日子。应该是黄道吉日吧(没查过)。
　　出门前特地看了翡翠台的天气预报：少云，天气晴热，晚上可赏月。出得门来一看，满天的阴云，太阳也不知躲那儿去了。管他那，上车，这是最佳的登山天气。

　　9：15，老余一声令下，全队21人开始向溪谷进发。本想冲在前头，无奈被老余临时委以收队之责，只好坠在队尾随着大队亦步亦趋。
　　2：00，山顶腐败完毕，大队继续前进，这时候只剩下15人(在登顶前已有6人因体力不支被老余先后劝退)。
　　2：20， 队伍来到排牙山第二颗牙齿处，这是整个山最危险的地段——二十多米长的路段全是犬牙般的巨石，两侧全是悬崖绝壁，垂直高差都在100米以上，左面尤其凶险，岩壁呈100多度向内凹陷，也就是说一旦有人失足，将直坠百米深渊，生还的可能性为0。

　　身负收队之责，一路上我不断提醒大家注意第二颗牙齿(我已走过两次，不过这次是反向)。
　　我是最后一个走上第二颗牙齿，前队已有半数人安全通过。一切都很正常，老余在大声叫着注意安全。天上飘着淡淡的云层，阳光不是很猛，不时还有轻风拂过，一切的一切，没有任何不祥的征兆。

　　灾难(对我而言)在一瞬间发生了。
　　当时我走到第二颗牙齿中段一小块相对平坦的石面上，这块石面有两尺来宽，上面布满大大小小的碎石。由于是从上往下走重心较高，当我左脚(后来经反复回想确定是左脚)踏上一块比我脚掌稍大，看起来较为平整的石块。左脚刚踏上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但是当右脚一离地，重心移向左腿时，感觉左脚下的石块向左移了一下，大概也就一公分吧。就是这要命的一公分，我顿时失去了平衡，重心迅速向左偏移 。

　　经常爬山的我知道危机来了，本能地下蹲想降低并稳住重心。不幸的是路面只有两尺来宽，我又相对稳妥地走在中线，也就是说我离左面悬崖绝壁只有一尺之遥。凶险的排牙山没有给我足够的空间和时间。
　　一霎那，我大头朝下直奔崖底。这时候戴眼镜的缺点暴露无遗，在我最需要看清楚那儿有救命稻草的时候，眼镜却离开了鼻梁，眼前一片模糊(我双眼都是500度近视啊)。

　　这时走在我前面的萧湘子听见碎石滚落的声音惊叫一声(有人说是惨叫，不过我没听到，当时我两耳生风，大脑空白)， 居然有超过五个GGMM及时回头，看到我飞身坠崖那一幕。只可惜没人能及时用摄像机拍下来，不然卖给《穿越生死线》可以为磨房创收了——这可是百分之百的真人show啊！

　　在坠崖的一刹那我在想什么，估计打死你们也猜不到。我当时居然想的是：真丢脸，还叫别人注意安全，自己倒掉下来了。
　　隐约间眼前仿佛有一团黑影，急忙伸手去抱。十分之一秒后，听见“喀嚓”一声，心想完了，思维终止，大脑随即一片空白。
　　不可思异的事发生了，我听见有许多人在喊我，咦？奇怪？这个世界居然也有人知道我叫天马，眼镜没了，啥也看不清。噢，我想起来了一定是蛋白质和鲤鱼在喊我，四月份龙舟赛时我们都是神箭队的。
　　一扭头，发现眼镜就在头边放着，而且是叠好的，镜片朝上，就像晚上睡觉前叠好放在枕头边一样。
　　戴上眼镜才发现自己没掉到崖底，正躺在离崖顶约四米的一个大约两米长半米宽向崖内凹陷的小平台的正中间，头向崖外，脚向崖壁。以我1.78米的身高躺在上面，脚没碰到石壁，头没伸出崖外而且眼镜还搁在头边，就好象我看好了地形后，找个舒服的位置和姿势躺下来一般。

　　到这时我才知道自己还在人间，喊我的是我的队友而不是蛋白质和鲤鱼。崖顶伸出一张张焦急关切的脸庞，老余的声音这时传进我的鼓膜：“天马，躺在那别动！其他人都退回去，不要向下看！”
　　我大声告诉老余和队友们我没事，叫他们不用担心。趁老余和队友找绳索的时间，我试着活动一下手脚，心想四肢至少得断一根(要知道我相当于从二楼窗台上前空翻360度，不，应该是450度平摔在一个铺满尖利碎石的水泥地上)。这是我有生以来完成的第一个空翻动作，至于标不标准，就只有去问我的队友了，反正我自己看不见！

　　检查结果令我惊奇万分，除了左手无名指擦破芝麻大的一块皮外(当时挫伤的三个手指症状未显现) 四肢完好无损。想起身才发现腰没力，同时一阵巨痛从右腰部传来，痛得我大口喘气(有MM在不好意思叫痛)用手一摸从右腰下掏出一颗狗头般大小的尖石。我被排牙山撞了一下腰。

　　老余在大包里掏了半天，总算掏出一张网状吊床权当救生绳用。我的背包先吊上去了，老余看我站不起来想下来救我，被我及时阻止了(我当时所处位置非常危险，从上面下来无异于玩命，而且小平台上根本站不下两个人)。

　　又躺了两分钟，喘了几口粗气后， 咬紧牙关，强忍着右腰一阵阵的巨痛，慢慢向右转身，扶着岩壁一点点站直身体。这时我的腰除了巨痛之外一点力也发不出，而老余的救生绳又不够长，根本无法把我吊上去，看来得自救了。

　　我向上看了看崖顶一脸关切和焦急的老余及队友，又回头望了一眼险些要了我小命的百米悬崖绝壁，求生的欲望此时此刻压倒了一切，腰好象也没那么痛了，右腿也能提起来了。把老余垂下来的绳子缠在左臂上，右手抠住岩壁，在老余的牵引下一点点向上挪动，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一旦腰痛发作引致手脚无力造成滑坠，我将万劫不复，甚至连累老余(因为绳子不够长，他当时所处的位置也相当危险)。

　　谢天！谢地！！谢队友！！！我又一次回到人间，活着的感觉真好！！！！！！！！！！！！！！！！！！！！！！！！！！

　　上来后老余紧急为我疗伤，磨房真是个大家庭，兄弟姐妹感情深啊。一人有难，众手相援。老余一招呼，大家都翻包，各种各样的疗伤圣药纷纷贡献出来。黄道益活络油，黑鬼油，红花油，白花油，云南白药气雾剂等等不一而足(不过我当时趴在那，啥也没看到。谁提供的药也不知道，我只有在这做个罗圈礼谢谢众位队友。嗳呦，我的腰！)。

　　为了不给队友再添麻烦，我坚持自己走下山。潇湘子把自己的小包塞进石头的大包里帮我背包，老余砍了颗枯树给我作手杖，还和我结组下山。
　　下山的路上两个背最大包的驴子一前一后保护着我，老余在后面拽着还不时要帮我搬右腿(我的腰力已不足以提起自己的右腿)，石头在前面倒着走一边清理碎石一边帮我扶住手杖或脚掌，甚至帮我系鞋带。
　　因为我的缘故，队伍下山的速度很慢，走了四个多小时，天全黑透了才下到村里。闻着久违的炊烟，恍如隔世。

　　感谢老余——磨房最负责任的头驴，感谢石头stone一路陪我下山，感谢潇湘子帮我背包，感谢所有的队友——没有因为我影响大家过中秋的心情而有一句怨言。向因为我的过失而受了惊吓了和被耽误了时间的队友再一次表示深深的歉意。

　　有人说我是幸运的。是啊，走完第二颗牙齿不会少于一百步，也就是说从我失足处(那有整段悬崖唯一的一颗高不过半米，粗不过小擀面杖的小树，和唯一一处向内凹陷，不足两米见方的小平台)坠崖的概率小于百分之一，坠崖后抱住小树并在小树折断的一刹那旋回小平台而不是直坠崖底的概率应该也不会大于百分之一，这样算来我这次是抓住了万分之一的生存机率。没有受重伤还能自己走下来，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幸运。也许是老天见我平生乐于助人，言而有信，从不害人，对害过我的人也从未报复过，因而再给我一次生存的机会吧！感谢上苍！感谢蛋白质鲤鱼的在天之灵冥冥中保佑磨房众驴！

　　这次失足是个意外事故，表面上看纯属偶然但它又是必然的。几年来可能有上万人次走过牙尖，出事的概率已接近最大值，即使我这次不失足也会有人在下一次失足(希望我的这次失足能为大家带来好运)。

　　安全天天讲，可是危险却时时发生。好比我这次，肇事者可能是左脚石块下一粒直径不足一公分的碎石。回想起来我也没做什么出格的动作，老老实实，不偏不倚走中线，而且前面十四个人都平安通过了唯独我……

　　总结这次的经验教训只有一句话——危险总在不经意间发生，时时绷紧安全这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