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相濡以沫、亦不能相忘于江湖

　　即使时过境迁、即使穿过茫茫人海、即使我们相隔天涯、我永远都在原地守着你、永远都在、最初和最后、我都在、<br />　　——题记<br />　　<br />　　在古希腊神话中，水泽仙女克丽泰爱上了太阳神阿波罗，但高高在上的神却看也不看她一眼，伤心欲绝的克丽泰只能每天在水边仰望天空，默默地凝视着阿波罗驾金碧辉煌的日车从天空中碾过。<br />　　后来，众神可怜她，把她变做一朵向日葵，因为向日葵永远都望着太阳，至死方休。因此，葵花的花语是，沉默的爱。<br />　　漫漫长生、总有一个人让你愿意为他披荆斩棘、愿意不顾一切、愿意飞蛾扑火、即使路遥马亡，即使跋山涉水，因为明白，一切都在劫难逃，是劫难，逃不了，所以只能坦然接受。<br />　　遇见的某些人，就是劫，注定黏在一起一辈子。<br />　　苏小牧明白这个道理是在很多很多年之后。<br />　　是在辛远已经离开很久很久之后。<br />　　是在安可然已经远在天涯之后。<br />　　“ 我愿意用整个生命守住你的生生不息的幸福，我愿意用我的所有换你微笑永晴的脸。”这是苏小牧给安可然的承诺，那么信誓旦旦、像是用生命赌的注、只是自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的事。<br />　　高二分科，苏小牧被分到了安可然在的文科班。叶子和彤彤是她的同位，说来有缘，叶子是他认的妹妹，而彤彤则是他喜欢的女孩子。<br />　　她就渐渐和他熟络了起来。<br />　　苏小牧和叶子相处的很好。上课偷偷在一堆堆书本后面唱歌；同吃一碗面条；互换心事；讨论隔壁班的帅哥，还一起帮安可然追过彤彤。<br />　　那是高三，临近高考的时候，小牧曾和叶子在课桌下偷偷分析探讨怎么个追法，给彤彤递情书，疯狂那年，谁信那是水深火热的高三，最后还是失望落场。<br />　　高考落幕，纷纷离场。也就是那个夏天，苏小牧和安可然不知不觉的走近了。之后苏小牧才懂得，生命中，有不幸要自己承担。不能否认的是，有些人，真的是出乎意料的命中注定，是劫。像安可然之于苏小牧。逃不掉，躲不开。<br />　　很久之后，天光大亮的日子里，她还是依然明眸皓的对别人微笑，还是记住年轻时的模样，记住了青春末梢里出现的小小少年，那个叫安可然的孩子。<br />　　其实，他们的故事很简单，平平淡淡，安安然然。<br />　　失恋，高考失利，让他一蹶不振。而她陪了他整整两个月的暑假。整夜整夜的瞎侃，他听她说说隔壁班的男孩子有多帅，然后骂她花痴。她听他说对彤彤的喜欢，然后听得入神，佩服眼前人的痴情。大暑天，柏油马路，两个人一遍一遍的从街头逛到街尾。<br />　　两个孩子，逍遥自在的模样，生活那么美好，笑容那么灿烂。<br />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苏小牧不知不觉地喜欢上这个叫安可然的人，心里装着别的女孩子的人，把苏小牧完完全全当作哥们儿的人。<br />　　就这样，这份遮遮掩掩的情愫，在她心底默默开出了花，深眠暗藏的淡淡喜欢，苏小牧把它埋藏的很好，没有人可以看得出来，安可然也不可以。<br />　　人都是要分开的，为着那些熠熠生辉的明亮未来，为着所谓的远大理想。<br />　　九月。开学时日。安可然被南方的一座不知名的学校录取，而苏小牧则选择了北方的学校，仿佛一切在开始的时候就注定了结局，冥冥之中，天南地北。<br />　　他走的前一晚，和她聊了好久好久。最后他说，我们要每天都联系，我会每天给你短信。我们要一辈子好。“好，一辈子的好朋友。”她露出甜甜的微笑。<br />　　那晚，苏小牧整夜没有合眼。不舍。像是安可然走了就不再回来似的，像是她一闭眼，他就立马消失，再也不出现。即使终将离散，我会在心底默默守护远方的你。<br />　　谁都知道，所有的不舍，难过，悲伤，都是因爱而生。如若我们无爱了，一切便会云淡风轻，我们便会获得长久的安宁。只是，那样的话，存在便没有任何意义可言。<br />　　9月14日。苏小牧一个人踏上了北方的火车，离安可然越来越远，像是生离死别般，心在绞痛。<br />　　高中的忙碌，大学的安逸，这样的落差，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适应的过来的。<br />　　小牧给叶子发短信；“叶子，叶子，我觉得大学好无聊，真是没意思。”“小牧啊，别躁动了，你是空虚了，爱的人不在身边，只能念旧和寂寞。”她这样回她。这个时候，她总是分外的想念安可然。那个孩子在做什么。他比她小几个月，所以小牧总是叫他孩子。长不大的孩子。<br />　　因为仁慈，所以原谅。开学以来，小牧就失去了他的消息，那晚的话全都成了过眼云烟，消逝不见。她只是默默等待，静静地，从来不去打扰。<br />　　突然一天晚上，“小牧，你做我女朋友吧。”他发过来的短信。受宠若惊之外，更多的是，喜出望外。她乐滋滋的答应。“原来你也是喜欢我啊，小样，还装蒜。”她在心里暗暗的想着，然后笑出了声。<br />　　只是，这份突如其来的爱情，走的也是异常的快。几天之后，小牧说出了分手，她终于理解，安可然只是寂寞，女友的名义，仅此而已。爱情，终究不适合他们。<br />　　小牧躲在角落哭了好久好久，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她在心底暗暗告诉自己，忘了吧，这样一个人，怎么值得自己这个样子。<br />　　她以为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忘记曾经温暖过的岁月，义无反顾的告别优美过的时光。后来，才明白，其实不能，终究是念念不忘，依然不能拥抱。<br />　　接下来，小牧一个人过着冷暖自知的生活，安之若素，随遇而安。时间就像水，纯净透明、浇灌着那些记忆，开出妖娆玫瑰，只能孤芳自赏，然后凋败。繁华落尽，如梦无痕。温暖过了、就好。都不再了即使悲伤再多，也不能失去幸福的能力，把生活经营地闲适寡淡，把自己打磨去掉棱角。小牧告诉自己。<br />　　她终究学会冷静、沉默、承受、坚忍、都是被逼无奈。<br />　　她把一切扫进心底最深的角落。百转千回、埋葬沉淀。<br />　　下学期，小牧从叶子那得知，安可然有女朋友了，她静静地苦笑着。这没什么。都是迟早的事情。<br />　　“恭喜你”她给他短信。真心实意的。发自肺腑的。有些人，终究恨不起来。她已经释然了。他幸福就好了。<br />　　“谢谢，之前的事，对不起，是我的错。”他回她。<br />　　这个傻孩子。小牧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心里静静的说。<br />　　他们的联系又日益多了起来，她定时提醒他天冷加衣，出太阳把被子抱出去晒晒，感冒多喝开水，少玩游戏，少熬夜，少吃泡面，多看书，多陪女朋友，给他打钱，他总说像个老太婆那么啰嗦，嫌她烦。她却乐此不疲，像是义务，非做不可。<br />　　有的时候，明知不会再有结果，明知会失望，依然做着重复的事，依然万死不辞。像是怀念，像是回忆，像是爱。<br />　　四月。人间的艳阳天。春天穿着红色裙子在狂舞。<br />　　苏小牧就在这个春天遇见辛远。清洁的眼眸，甘甜的唇齿，骨节清晰的手，手背婉转延伸的蓝色静脉如同山峦起伏。有很干净的笑容，把白衬衫穿的很有型，有长长的睫毛。这样的一个美男子。却对小牧这个相貌平庸，无才无能的小女子死心塌地，所以说世界上的事总是千奇百怪，猜不透。他对小牧说，让我照顾你吧。那个花痴就醉在帅哥的温情怀抱里了。<br />　　<br />　　后来的后来。小牧才明白，自己之于辛远，就仿似安可然之于苏小牧，都是劫难，纠结流离，注定不能安生。<br />　　<br />　　安可然还是失恋了。他整天沉溺于电脑游戏，女朋友自然受不了。苏小牧，那个悲情的女子，倾心倾力地安慰着这个自作孽的男孩，心生生地疼。<br />　　第二天。她还是一个人乘深夜的火车，十个小时，赶往安可然所在的城市。仅仅因为担心。而她忘了，那天是辛远的生日，说好陪他过的。<br />　　只是，她没有想到换来的是安可然那样的态度。他觉得她大题小做，还惹得别人误会，以为他出轨。于是，她又匆匆回来了。<br />　　依然一个人。依然不安分的心情。她不怪他那样不可理喻的态度。她没有想回去怎么和辛远解释。她想的依旧是她亲爱的小孩会不会还在难过。<br />　　辛远去火车站接的她。远远的，给了她大大的拥抱。担心的问她怎么回事。她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说了句“我累了，回学校吧。”<br />　　安静地送她会宿舍。悉心地叮嘱室友照顾好小牧。然后，一个人回去。这个男子，从始至终，都是这样，仁慈的让人心疼。只是，小牧想的还是她的劫难。<br />　　小牧在日记里写下“好吧，我是愿意为你低到尘埃里，你的失恋，你的失落，就算是上辈子我欠你的，要不然呢。有时候觉得都没对自己这么上心过。我在还债。这么想，才不会觉得对自己太苛刻。我有办法让自己不难受。”<br />　　这样不对等的付出，真是让人难受，可是依然心甘情愿，依然覆水难收。<br />　　自始至终，苏小牧都忘记了，还有个辛远。<br />　　辛远。辛远。这样一个痴痴情情的男子。他写道，如果，你真的能企及你的幸福彼岸，即使岸的那边等你的人不是我，我还是会默默看着你笑的模样，静静守望。像是童年栽种的向日葵。<br />　　<br />　　第二天．苏小牧终于想起该跟辛远道歉。他依然好脾气地把她搂在怀里。小牧就想，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只是，谁都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的脑海里浮现的还是安可然的落寞的脸，苏小牧自己也说不清。<br />　　她还是每天给他电话，不接，就发短信，天天如此。有时是好玩儿的短信，有时是天气预报，有时候只是空短信。目的只有一个，不要他孤单，不要他寂寞。仅此而已。<br />　　而那个叫辛远的男人。默默守候。日日复日日。<br />　　大二。北方的冬天是很吓人的。刺骨的冬意。惊天动地的风。无边无际的荒凉。还有画地为牢的落寞。终究，还是分手了。自然是苏小牧提出的，不爱就是不爱。她没有理由牵绊着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她没有资格。即使，那个男人根本不在乎。<br />　　她给安可然说：“我分手了。”<br />　　“哦。我恋爱了。”这是他的答案。<br />　　这个孩子，还是这么玩世不恭，耐不住寂寞。她无奈的笑笑。只要你不受伤就好。<br />　　“嗯，祝贺你，好好的。”<br />　　恢复单身。她感觉很好。安安心心地守候那个孩子。这样子没什么不好。看见阳光零零碎碎，碎银般撒成斑驳路离得暗影，那些摇摇晃晃的影子，是苏小牧若隐若现的眷念。<br />　　她就想，这一生，遇见那么多的事，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奇迹，那么多的阳光，所以，后来，心存眷恋就足够了。<br />　　<br />　　日子安安稳稳地过着，辛远还是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苏小牧。就像苏小牧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安可然。仅此而已。都在安好过活。“天涯海角，惟愿你安”这是两个人共同的心声。<br />　　那是多么透明的年代，谁不曾为某个人而停留，谁不曾站在风里翘望。多年以后，偶尔忆起那些随蒲公英飘走的暧昧，怀念丢失在黄昏里的淡淡暗恋，想起在寂寞里默默滋长的爱情，余留的，还有温存，多美好的青春时代、<br />　　如今。三人各在天涯。辛远读研。安可然留在南方城市。而苏小牧选择回到家乡。只是都依然默默守护在原地，从未改变。<br />　　人生不过如此。工作、结婚、生子、子孙满堂、最后入土为安。<br />　　时过境迁，落落漠漠，红红尘光。遇见某某，经历流年，然后先后离场。<br />　　愿你记得来过，记得我们一起度过的短短岁月。<br />　　愿你记得痛过，记得分别时我的不舍和无奈<br />　　愿你记得听过，记得一个小小的我，用爱的轨迹画下的故事，在默默守着你<br />　　不能选择相濡以沫，亦不愿相忘于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