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下的青春之影

高级班长 · 2012-2-16 18:1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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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一，冲！”这是早自习下课前惯有的倒计时。明宇一声令下，锦泽匆忙关上英语课本从抽屉里抽出两个保鲜袋跟他一起向食堂火速进军。这个时候，大野九中的楼道总是被忙乱的脚步给蹂躏。赶到食堂时，还是被残忍地吓了一跳，排队买豆浆的队伍已经排到了天边…… 　　介绍一下，明宇和锦泽是同桌兼铁哥们儿，就是关系好得像是在搞断背的那种。同样是1米78的理想身高，削瘦的身材，干净的相貌；同样喜欢穿浅色的牛仔裤和白色的上衣，只是锦泽衷情于白衬衫，而明宇偏爱白色的印着夸张图案的T恤衫。 　　锦泽成绩优异，英语是强项，早自习喜欢在明宇面前炫耀他那蹩脚的口语。他已经为学校拿回三个市里的英语竞赛奖项。而明宇的成绩就相形见绌了。但老师们一提到明宇时都会说：“明宇么？是个很懂事的孩子！”“懂事”的证据就是他作为班里的劳动委员，班级卫生在他的躬身亲力下多次受到学校表彰。这是两个受大家喜欢的高二大男孩。 　　锦泽常因为课后的英语补习而无暇做值日卫生，他只需在明宇的书架上贴一张便条提醒一下，明宇都会义无反顾地帮他把卫生做好。有人说，锦泽，你不能贿赂劳动委员搞特权啊……这时明宇一定会站出来很认真地说：“我帮他做不是一样的么？”旁边的锦泽会呵呵地笑。 　　他们平日里一起抢食堂，一起回寝室，一起出课间操，一起上洗手间，以后如果抢银行肯定也会一起去。这样的两个男孩，总是能成为校园里移动的风景，就像那满目翠绿的香樟树，给人清新舒服的感觉。 　　******* 　　锦泽酷爱原磨豆浆，笑嘻嘻地拉着明宇加入到队伍中。明宇偶尔会抱怨，嚯，这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轮到我们，我强烈的质疑大野九中的学生是不是在偷练九阳神功啊，每天早晨得喝“九阳”原磨豆浆才可以补充真气……眼看着队伍越来越长，快要赶上二战时的德国军队了，锦泽指着后面的长队拍着明宇的肩膀说，看，我们背后的人比我们还急。 　　两个人就这么瞎侃着。这年头，真是牛奶失宠，豆浆执政啊。锦泽忽的发现，站在前面的明宇有些沉默了，呆立得像个塑像。 　　嘿，明宇，干嘛呢！你丫的是不是在练九阳神功啊！明宇缓过神来，看，快看看，前面顺数第七个女生，哎哟嘿，那叫一个漂亮！锦泽抬头，从一数到七，不会吧，那个女生又矮又胖，活像一个狼牙棒，你的审美观怎么畸形到这个程度啊？明宇“火冒三丈”地说，你小子会不会数数啊，不会数找你小学老师去！你说的是第六个！锦泽再一次抬头，哦，那个女生啊，长发飘飘，身材苗条，是蛮不错，但这只是背影而已，她要是一转头长相丑的吓死人谁负责啊？明宇嘟哝道，去你的，我两眼视力都是1。5的，眼神比犀利哥还犀利！ 　　队伍以蜗牛的速度向前蠕动着。明宇目送买完豆浆的“七号”女生离开，这回他看到了正面，确实是个挺漂亮的女生。 　　买完豆浆，紧接着买吃的。还好，此时的食堂人影稀疏。明宇一如既往地朝窗口内大喊“来两个油坨！”锦泽这时会批评他的法西斯侵略气焰，然后自己要了一个油坨和一个豆沙馍。这美味的油坨让大野九中的学子欲罢不能，他们俩也未能幸免。 　　左手豆浆，右手油坨，两个男生边走边吃。郭敬明的《左手倒影，右手年华》略显矫情，还是“左手豆浆，右手油坨”来得实在。前方十米开外，校长黄开纯徐徐走来，举止猥琐。跟往常一样，他低着头走路，像是在捡钱。他手捧着硕大的白面馒头，走两步，一抬头，啃一口。锦泽小声嘀咕道，没见过这么傻的校长，放着美味的油坨不吃，专啃大馒头…… 　　******* 　　上午第一节课的主要目的是消化刚吃的早饭。好多学生都因胃部消化导致脑部缺氧，昏昏欲睡的样子。如果这个时候再来一节枯燥的政治课或语文课，讲点哲学或文言文，那是很要命的。第一节课结束的第一秒内，班上卧倒一大片，有的在补觉，有的是刚刚消化完得休息片刻。大家在这时才体会到了课间十分钟的弥足珍贵。 　　锦泽手托着下巴，眯着眼，精神恍惚。嘿，锦泽，你说那女生是高一还是高二的？明宇问。锦泽神志不清的摇摇头，我很困呐！明宇还在一旁皱着眉发着呆，毫无睡意。锦泽隐隐的感到，这回明宇可能动真情了。刚刚这么想着，语文老师边树根冲到教室，像地主周扒皮似的在讲台上大喊“都给我起来啊”…… 　　第四节课是数学课，数学老师邹华在讲台上激情如虎地讲着解析几何，一帮崇拜他的小女生坐在地下听得心花怒放。明宇递来一张小纸条，写着“希望上帝显灵，我们中午吃饭时还能碰到她，嘻嘻”。锦泽毫不客气的横眉以对，怒目相视，意思是叫他认真听课，因为解析几何是很难的。 　　中午的食堂拥挤的一塌糊涂。明宇使劲儿转动他的小眼，四处搜索目标，恨不得把百度公司都搬到食堂，但徒劳无获。明宇有个坏习惯，即吃饭极其神速，像饿死鬼灵魂附体。锦泽说，你丫的以后胃癌了一定要通知我，好让我送你最后一程。明宇也知吃饭过快不利于消化，但毛病始终难改。因为这事儿锦泽没少批评他。 　　“春天”还是不可抗拒的来临了。 　　傍晚开水房打水时，明宇兴奋得上蹿下跳。因为他又看到了那个“七号”女生。更令人兴奋的是，女生旁边的水龙头还没人去打水。明宇赶紧拉着锦泽凑过去，做近距离接触。这时候上帝也很乖很懂事。女生的水龙头不知怎的突然冒出了一道小水柱，吓得她直尖叫。明宇英雄救美马上开演。他赶紧制住水龙头，“小心一点，这个水龙头偶尔会调皮捣蛋的，你记得以后别用这个了。你高一的吧？”女生惊魂未定，嗯，我是高一新生，我记住了，谢谢你啊。声音甜美得让明宇崩溃。 　　回到教室，锦泽唱起了“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明宇兴奋的使劲儿摧残教室里的篮球，大叹，哦！感谢我的上帝！爱情的力量，无可限量。晚读时明宇一反常态地扯开嗓子大声读书，让一旁的锦泽直呼神经病。班主任姜冬梅看到这一幕也直夸明宇变用功了。晚自习的数学考试，明宇破天荒的做完了所有的题目。锦泽看到明宇如此受到爱情鼓舞，着实吃了一惊。 　　******* 　　一次打开水让明宇足足兴奋了三天。这天，锦泽和明宇抬着巨大的又臭又脏的垃圾桶向一楼的垃圾站挪去。上帝又在暗中作祟。途经二楼时，“七号”女生在拐角处突然现身，而且还对着他们微笑。这差点没让明宇高兴得抱着垃圾桶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明宇四处打探，搜罗信息，终于弄清了“七号”的资料。她芳名子君，高一（13）班，美术生，住B栋4单元502寝室。 　　学校里举行美术展。一楼的长廊里挂满了美术生的佳作。明宇第一时间冲到那里，玩儿命地搜寻她的作品。在显眼的位置，她的一幅素描和一幅硬笔彩画熠熠夺目。 　　从此，傍晚打完开水，他们俩的必备项目就是把长廊逛一遍。走至子君的作品时，明宇会傻傻的观看好久，一个劲儿的感叹画得真好。在锦泽的一再催促下，明宇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受不了你丫的，这都什么事儿嘛，你干脆表白了算了，锦泽说。 　　说干就干，明宇从女生那里借来精致的信纸，开始酝酿起了情书。明宇的文采可是班上驰名的。写了改，改了写，折腾了三天之后，明宇颇为得意的将情书摆在锦泽面前。锦泽看完，故作感动欲哭状，大呼，我要是女生，我一定要嫁给你，明宇！ 　　明宇那小子虽求爱心切，却不敢独自行动，叫上锦泽，俩人一起潜入艺术楼。来到美术室的窗外，子君和另一个女生正在作画。夕阳的余晖静静的洒在她柔顺的长发上，她亭亭的端坐在那里，如一株高洁而淡雅的百合，散发清香。她纤细的手指握着铅笔在画板上来来回回，举手之间，气质脱俗。这一切让明宇有一种微醺的感觉。明宇心里发慌，“锦泽，帮我把信送去，我……不敢啊。”“你小子真窝囊，算了，我帮你一回。” 　　“子君同学，这是我朋友叫我给你的信，你收好。” 　　还未等女生反应过来，锦泽已经飞到门外，和明宇逃得无影无踪。 　　******* 　　三天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啊。明宇满脸愁绪，一副“大野九中首席怨妇”的样子。“你耐心等吧，总会有回应的。”锦泽安慰说。忧伤莫名其妙地写满了锦泽的眼神。 　　第四天傍晚，锦泽因为有事情而没有和明宇一起吃饭。明宇回教室后发现锦泽的水壶空空如也，立刻提起水壶向开水房疾驰而去。 　　看着开水像眼泪似的从水龙头一滴一滴流向水壶，明宇都想流眼泪了。隐隐约约的，他似乎听到锦泽的声音从开水房后面传来。 　　他慢慢走近，脑子翁的一下炸开了。他看到锦泽和子君在秘密地交谈些什么。他驻足偷听。 　　“子君同学，你为什么不回应明宇？他都快疯了。”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啊……我喜欢的不是他……是……是你……”子君支唔着，面露羞色。 　　“不可以的，他是我最好的兄弟，你不可以拒绝他的，他真的很喜欢你……我在高中还不想谈恋爱，你懂吗？”锦泽很焦急。 　　………… 　　明宇像一头疯牛似的冲回教室，脑子里乱成了一堆糨糊。同时，他为有这样一个好兄弟心里倍感温暖。 　　那一晚，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第三节自习上，锦泽递来一张小纸条打破僵局。明宇，你全都知道了，对吗？子君说她还小，不想谈恋爱，她虽喜欢我，但只会把这份感情放在心里。她说她很想跟我们交个朋友，你愿意吗？我希望我们还是最好的哥们儿。 　　明宇只回了一句话，我愿意和她交朋友，还有，你这哥们儿我这辈子交定了。 　　第二天，神通广大的子君不知从哪儿弄来了明宇的照片，给明宇画了一张素描头像。第二节晚自习下了之后，子君穿着洁白的连衣裙，来到他们的教室门外，把画像递给明宇。“哪来的姑娘啊，挺漂亮的的嘛！”班上的男生们起哄，十足像社会流氓。“我妹妹不行啊，你们羡慕就直说得了。”明宇眉宇间透着一股自豪劲儿。在一旁的子君笑靥宛如花，锦泽开心的像个傻瓜。 　　谁也不知道，锦泽在买豆浆时就喜欢上了子君。但锦泽只知道，明宇喜欢的女孩子自己是不应该去争的，因为明宇是他最最最好的兄弟。其实明宇和锦泽除了外形和品性相似外，就连喜欢的女孩类型也都基本一样。还有，明宇的照片当然是锦泽悄悄递给子君的。 　　用锦泽的话来说，那张素描画像帅过裴勇俊，超过金城武，直逼丹尼斯·吴。一回到寝室，明宇就把那张画像贴在床头，乐得昏天暗地的。 　　从此，在大野九中站满香樟的校园中，你时常会看到两个干净男生和一个漂亮女生说说笑笑的欢快场景。友谊的芬芳溢满空气中。 　　更多的你会看到，两个1米78的大男孩并肩走在香樟的树影下，不变的白色上衣，不变的浅色牛仔裤，不变的温暖背影。那绚丽的光影打在青春的面庞上，如夏花盛放，留下抹不去的淡然与美好，闪耀在青春的永恒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