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搁浅的

??上了大学以后最怕放长假，每一个长假的起初和末尾都充满解脱的意味和强烈的喜悦，而中间一大段时间满满的全是无聊、烦躁，阳光明媚的午后，没有在家睡午觉习惯的我经常趴在窗台很没水准的惊奇一个问题：太阳是透过玻璃窗照射在大理石的窗台上，那为什么窗台热的有些烫手，而玻璃窗却还是凉凉的？<br />??给老幺打电话说了这些的时候，她大笑不止，说我肯定是晒晕掉了才会思考这种低级问题，当然也充分表明了我的物理学的不太上道，当时她的笑声太过惊艳以至于在我脑袋里回荡了很多天。<br />??百无聊赖了很多天后他们一行人终于思想觉悟从各个坚守的岗位上走出来聚会，等我到饭店包间的时候他们已经全到了，一瞄挂钟发现迟到了快二十分钟，心中忙呼糟糕，谁知还没反应过来老幺和歪猫两个就摩拳擦掌的向我走来。<br />??老实交代怎么回事，哥哥姐姐们出来一趟容易吗，你还敢迟到这么久把大家晾着！<br />??大姨大叔们，小女子刚刚迷路了来着……<br />??瞧这丫头片子，连损人带忽悠的，就这么大点儿地儿，都活了二十来年了，你就算闭着眼走也迷不了路，大家说是不是该罚罚她？<br />??我赶忙可怜兮兮的向阿辉和顾言使眼色，只见正喝茶的顾言气定神闲说了一个“该”字后就继续悠闲的喝茶，阿辉就在那傻呵呵地笑，一声也不吱，当时我就心想这下完了，不知道这俩妖精会灌我多少杯，迄今为止还没见过逃出她们魔掌的人，要是知道多睡二十分钟的代价这么惨我也不会发神经晚上通宵上网了。只听歪猫大呼一声“服务员，上菜！搬一箱啤酒过来！”接下来包间里回荡的就是我的惨叫声和老幺她们俩使坏得逞的奸笑了。<br />??被灌了好些杯酒后脸有些发热，坐在一旁的顾言问我，丫头，你行不行，不能喝就别喝了。我给了他一拳，这时候知道说话了，刚刚你不是挺惜字如金的，还说“该”，该你个大头鬼啊！他不乐意了，小声嚷嚷，敢拿我的脑袋说事，它哪对不住你了，以后可要改改，不能发展成坏习惯……看着顾言的唇形，不知怎么地想起那个人以前经常用细长的手指轻敲我的脑壳，皱着好看的眉抱怨：总拿我的脑袋说事，它惹你啦！一时间怔在那里，直到顾言的手在我眼前晃了几下，问：没事吧你？我记得你酒量一向很好，怎么这次才喝了这么点大脑就短路了？我反应过来后死命地掐他那双羡煞众姑娘们的纤纤玉手，恶狠狠说：姐姐我哪能这么容易醉，你们几个不是实习就是忙工作，我都快开学了才盼到你们出来一次，下次聚会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今个儿不醉不归！<br />??大家热热闹闹的聊天、喝酒，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脸庞心里说不出的开心，或许是因为我能看出他们的笑很真切，清楚他们的过去，对他们的了解比对自己的还多，说白了，我喜欢和这帮人待在一起……还有他，只是，他走了，从此以后心里那么一大块地方都空在那里，不会再有人说我的眼睛像动漫里的女孩那般笑起来弯弯的，也不会有人在下雪天把一颗硬币藏在雪球里逗我开心，给我惊喜。有时候会唏嘘：我们之间相隔的不止是半个赤道的距离，你能了解么？我猜不会，我给你的伤害不会再让你想起半点我的好。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谁知道呛的差点把肺给咳出来，眼泪都在眼眶里晃了好几转，惹的他们直笑我没出息。好久没碰过酒了，跟老幺住在一起的时候她每天一杯红酒，说是美容养颜，我也不懂喝酒只是喜欢凑热闹，经常跟在老幺后面玩，无论红酒白酒还是啤酒都沾些，不过，今天的酒好像越喝越觉得苦呢。记得他喜欢喝不加糖的黑咖啡，他说苦味让人清醒，有真实感，我却觉得纯粹咖啡的刺激太过直白，就算喝下去也会在胃里翻江倒海，所以，那时，我只喝加糖或奶精的咖啡。他走的那天我喝了很多杯不加糖的黑咖啡，果真胃里翻江倒海吐的一塌糊涂，好几天都吃不下东西。今天杯中亦是苦味，只是喝惯了黑咖啡的我已不觉得难受了。<br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脑袋空空的，很痛，从床上爬起的时候发现自己在老幺家，茶几上有张老幺留下的便条，上面写着“阿九，醒了吧，冰箱里有吃的，记得吃点。我已经给伯父打了电话说你在我这里，所以你得老老实实待在我家，等我下班回来陪你啊”看到落款“阿九永远的千年老幺”时，我咧嘴笑起来，这家伙真成了妖精！昨天一直被她们灌酒，基本没怎么吃东西，胃已经开始强烈抗议起来。晃着还未清醒的脑袋悠悠地走进洗手间，发现洗脸台上摆着新的牙刷、毛巾和漱口杯，蓦地被老幺的细心感动了好久一阵，这家伙从初中我们相识起一直到高中毕业都是这么会照顾人，纵然时光流逝改变了很多东西，不过还是有些人有些情感依旧未变……正感动着胃很不应景地叫出声来，随即便以在大学里练就相当彪悍的速度洗脸、刷牙、冲了个澡。当我裹着浴巾坐在老幺家的飘窗上一边往嘴里塞着面包夹肠一边感慨老幺的饮食习惯如此不健康时门铃响了，打开门只见顾言拎着一大包东西站在门外一脸神气地说，听说这里有饿死鬼，我特地过来慰问慰问！说完鼻孔朝天看也不看我就径直走进客厅，气的我咬牙切齿敢怒不敢言，不用想就知道他带了饭菜过来，民以食为天，这时候我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我的胃过不去，因为实在咽不下快过期的面包了。<br />??你这小业主今儿怎么不去看店，小心回去阿姨骂你！<br />??老幺打电话说她这儿没什么吃的，让我给你送点，呐，你最爱吃的艺馨厨房的几个小菜，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怎么样，我这朋友当的够称职吧，顾言往沙发上一坐先吹捧起自己来。<br />??还真别说，你顾少的价值也就在这会儿才体现出来。<br />??瞧你这话说的，敢情儿平时我没什么价值啊，辛辛苦苦带东西给你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啧啧，还真一毒舌妇！<br />??他上下瞄了我一眼，惊奇地问我：你不会才起床吧？<br />??是啊，老幺的床实在舒服，哈哈……说着我顺便还伸了个懒腰。<br />??真是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赶紧换身衣服去，别谁进来一看咱俩这情形，还以为你勾引我这么一清纯美少年呢，我可不愿吃这亏。<br />??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自己还裹着浴巾，无语的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哀嚎着跑进卧室换衣服，边换边骂自己真是神经大条，令我更脑袋充血的是门外传来顾言那厮很没良心的一阵耻笑，然而也只敢在心里骂：死顾言，幸灾乐祸，落井下石，敢欺负本小姐！换好了衣服后我直奔饭菜，没力气跟他贫了，几乎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饿的我都快虚脱了，先吃了再战斗。还没吃午饭的顾言一看我大有不吃光所有饭菜不罢休的趋势，急忙跑去厨房找碗筷跟我抢着吃。哈哈，总算不是一副令人讨厌的神气了，然而，无论如何幸好不再是一个人吃饭，在学校过够了孤零零的日子，对孤单的感觉无比鄙视，张楚唱过孤独的人是可耻的，我极不情愿成为可耻行列的一员，却总是站在可耻的队伍里。<br />??填饱肚子后躺在沙发上打了个响嗝，我揉着肚子认真思考怎么打发下午的时间，最后跟顾言一致决定打游戏，谁输就在谁的脸上贴纸条，没料到玩游戏的水平属于菜鸟级的我居然战果颇丰地贴了顾言满脸纸条，我大呼过瘾，还不顾他的强烈反对用手机拍了几张留作纪念。<br />??晚上老幺回来的时候顾言才走，估计他回去还会挨顾阿姨的一顿骂，我跟老幺说，顾言真是一个够义气的好青年，小伙子长的也俊，就是说话太损人，要是把这毛病改了我说不定会爱上他。老幺撇撇嘴很不屑地说，省省吧你，瞧你现在的状态，整个一吊死在颜泽如那棵树上的行尸走肉，能爱上谁啊！<br />??哪有这回事，我现在过的挺好的。洗了个苹果，塞进嘴里。<br />??还装，昨天是谁趴在顾言身上哭的死去活来，一个劲儿地叫阿泽？<br />??有吗，我怎么完全没什么印象？大吃一惊，差点被苹果噎着。<br />??不信的话去问问歪猫和阿辉啊，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你这丫头喝酒跟喝水似的，完了还跟人抢酒。顾言坐你旁边倒霉透了，他那身衣服已经没法儿穿了，上面全是你的眼泪跟鼻涕，真没想到你还有毁掉别人衣服的本事……<br />